陈一平在志愿表上只填了“京城大学经济系”一个选项,就没有再往下写。
他觉得不需要。
校长笑着说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咱们也要给其他大学一个机会。
他这才在第二志愿填报了华大。
在几人聊天的时候,有个高三年级的班主任来教导处,加入到了话题中。
陈一平得知同届还有一个女生在估分的时候也达到了顶尖学府的录取分数线,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她的家庭条件。
“她家里条件不太好,”高三的老师说道,“他爸工伤瘫痪在床两年多了,还有个弟弟在上初中,全家就靠着她妈妈卖早餐的收入在撑着。”
陈一平皱了下眉,自己把人家的状元给抢了,也许她就拿不到奖学金继续求学。
这年代只要考到了高考状元,省里和市里还有一些企业都会给考生奖金的。
他琢磨了一下,一切还是要等到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再说,献爱心也不能上赶子的去送。
之后他又和校长聊了一下关于新教学楼的事,校长拿了设计图效果图和预算表过来给他看。
他看完之后问了一句:“经费够吗?”
校长摇头:“教育局和市里还在讨论,咱们这里是贫困地区,不好说。”
一下子拿出两百万来给重点高中盖新的教学楼,就意味着不知道全市将会有多少学校明年拿不到一分钱经费。
“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公司有个基金会,这楼就让我们的基金会出吧?”
“当然行了!”
校长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然干嘛把预算表拿给你看。
于是中午苏小暖放学的时候,在教学楼前面看到她妈妈的车。
石春蕊的到来除了把学校新教学楼的事情谈妥了之外,顺便把重点高中未来一些成绩好但家庭困难的贫困生问题也解决了。
而石春蕊之所以这么高兴这么爽快,是因为从她一进门起,校长和刘浮兰就轮番拍马屁,夸她教了一个好女儿收了一个优秀的干儿子。
当她得知陈一平的成绩有可能创造历史的时候,险些喜极而泣。
陈一平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宋叔,怎么了?”
和他并肩站着的,正是宋治平。
之前在校门口,宋治平说的见一面少一面,不是在说即将离开学校的陈一平。
“宁宁病了,很麻烦。”宋治平落寞的说道,“我想来想去,也许只有以你的影响力才能帮得上了。”
宋治平的女儿叫宋安宁。
四岁大的小宋姑娘每次见到熟悉的人都会乖巧的叫哥哥姐姐,最黏的人就是没脸没皮的陈一平。
转瞬之间,陈一平把多种绝症想了一遍,然后才问了是什么病。
“克拉伯。”宋治平低声说道,“这两个月宁宁经常摔跤,本来我们以为她只是缺钙,直到上星期,她说看不清东西,带她去省城做了全面检查才知道。”
陈一平心口一闷。
这是一种由于基因突变而引发的疾病,只在婴幼儿身上发生,患病率为十万分之一。
得了这种病的孩子,一开始走路会摔倒,然后视力会逐渐下降一直到完全失明,再往后发展就会四肢瘫痪,智力下降如婴儿水平。
绝大多数患上这种病的儿童,寿命不会超过十岁。
更要命的是,治愈率和患病率成正比。
“你打电话叫婶婶现在收拾东西,”陈一平掏出手机说道,“把宁宁送去上海,那边我来安排!”
“喂!如玉,你现在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再去趟儿童医院预约专家,明天早上会有一个小朋友送到他们医院。不管出多少钱,请他们医院的专家进行全面会诊!你跟他们说是克拉伯症!”
他这么着急,是因为就算最后能治愈,但每晚一天,宋安宁就离致盲近一点。
因为,这种病导致的视力减弱是不可逆的。
陈一平匆匆开车带着宋治平往家里赶。
送去医院会诊只是第一步,关键治疗还是得看后面造血干细胞的配型结果。
大多数地区的医疗数据都还没有联网,经济越落后的地区治愈的希望越渺茫。
大多数人们,对献血都还心存恐惧,何况是骨髓移植。
路上安风问孙爷爷能不能治,陈一平摇头说不行。
孙为民能治疗身体机能病变引发的疑难杂症,但他治不了这种基因里自带缺陷的病。
趁着宋治平在家收拾行李的空当,陈一平回到家,外婆和孙为民被阿姐她们带出去玩了。
陈一平交待陆伽瑶把阿婆照顾好,收拾行李让王磊马上安排车子送他们去省城机场。
七辆车风驰电掣的在三个小时后到了省城,有人买好了机票在机场的入口等着。
有蹲守的记者和粉丝认出陈一平和安风想上前采访合影,被王磊和陈楠带人给挡住。
陈一平走出了几步,想了想,让安风带着宋治平一家先进去,回身跟媒体和粉丝说了几句话:
“各位朋友!今天不好意思了!家里有小朋友生病了,需要马上坐飞机去外地治疗,有时间我们再聊!”
说着他从一个粉丝手里接过了一个笔记本,写下了克拉伯病的英文名,再还回去,
“各位谁有空的话帮我上网查一下这种病在我们国家有没有过治愈的先例,谢谢了!”
说完他对着人群鞠了一躬,转身一路小跑,和宋治平轮流抱着宋安宁往安检口走去。
宋安宁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软糯糯的说:“一平哥哥出了好多汗。”
她的小脸蛋贴着他的发梢,汗水把她的脸颊都弄湿了。
陈一平掏出手帕,先擦干净她的小脸,然后胡乱的在头上一抹,随手把手帕塞回兜里。
“对不起啊宁宁,哥哥走得快了所以才出汗了。”
小小的宋安宁伸出小手按在他的唇上,看着飞快倒退的风景咯咯的笑,“这里面好多人好好玩。”
“宁宁乖,以后每个月都带你来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人多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