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装修中的烂尾楼,被苏小暖命名为暖阳。
苏小暖的太阳。
年轻的时候,人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让大人们觉得很幼稚却很浪漫的事。
陈一平带着做好的区域规划图前往南沙。
为了合法携带自保的武器,他穿上那一身浪花白制服,带齐证件在3月9日的清晨开着那辆黑色的牧马人上路。
从土司城到南沙,距离1308公里。
也许是因为这身衣服给他加了光环,一路上经过各个地方的收费站时,他被许多人认出来,却并没有人会认为他就是那个明星。
第一天晚上接近午夜时分,他在苍梧市停车,先在车上换了身衣服才走进酒店。
前台小姐姐查验身份证件的时候,她的嘴巴张大得能放进去两个鸡蛋。
陈一平微微一笑,她捂着嘴激动的点头示意会保密。
第二天早上他到前台退房的时候,问了她的名字,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自己看的书,在扉页上签上名字送给她。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一平赠于豆豆
4701年3月10日”
于豆豆捧着名为《他的国》的书籍,站在酒店门口目送着黑色牧马人远去。
在往后的时光中,这本书和那个人在她面对苦难生活时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过了省界线,进入粤省境内,他走的是高速,刻意避开了危险的二级公路路段。
他忽然想起原主的命运,17岁的他踏上前往邻省打工的卧铺车,在路上被卖猪仔的事情。
而这个年代的各地省道上,卖猪仔的事件层出不穷,没有主管部门会在乎,就是报警了也没人管。
更糟糕的,则是时不时在各地发生的车匪路霸的事件。
很多经常出门在外的人,都有过那样的遭遇。
长途车行驶到半路的时候,说不定就会从后座上起来几个人,他们抽出藏在身上的开山刀,一人守住门口一人控制住司机,另一个人就拿着袋子提着刀挨个的搜刮其他乘客身上的财物,然后下车扬长而去。
以至于后来各地公安厅陆续发布了一个通知:路遇车匪路霸行凶时,公民打死歹徒无罪。
第三天晚上八点,他到了南沙。
小镇上只有一家小旅馆,他开房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出示身份证件。
身躯比他还粗一倍的老板娘只是收了钱,写了张收据就连同一把钥匙甩给他。
没有电梯,他爬上昏暗狭窄的楼梯上到了三楼,穿过散发着一股股霉味的走廊来到尽头处的房间。
他进门之后拉好窗帘,反锁了门才拿出换洗的衣服进到狭小的卫生间洗澡。
头洗到一半时,他忽然听见有东西插进锁孔里撬门的声音。
他在卫生间里喊了一声,撬门声就停下了。
匆匆洗完换好衣服,他连头发都还来得及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女子呼喊着救命的声音。
后面就变成了呜呜声。
他从包里拿出手枪,手藏在外套下轻轻打开房门向门外望去。
走廊上站着两个手中拿刀的穿着喇叭牛仔裤的长发青年。
他们正面对着一扇打开的门口前,陈一平看到有一双脚正被往门里拖。
走廊上的两个青年看到他开门,其中一个提着开山刀对他指了指,示意他别多管闲事。
他背转身子,给手枪装上消音器,出门。
提刀对着他的男青年看见他没有回房间,反而向自己走了过来,顿时无名火起,低声喝骂道:“扑街!不长眼睛吗?别妨碍哥几个做事。”
陈一平不知道房间里的情况,怕人质有危险,只能先停下脚步假装转身回房。
走出两步之后悄悄回头,看到男青年的同伙也已经进入房间,随之传来了布帛撕裂的声音。
长发青年看到他开门准备进去,才骂骂咧咧的转身。
刹那间,陈一平转身抬手开枪,长发青年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太阳穴中弹,摇摇欲坠。
陈一平赶在倒地之前扶住了已经成为尸体的歹徒,缓缓靠墙放倒。
他悄悄走到那扇门口,迅速的往敞开的门里瞥了一眼又缩回头,数了三下然后才悄悄的探出头,仔细观察里面的情景。
里面只有两个脱了衣服要对女人施暴的歹徒,他微微松了口气,抬脚进门。
两分钟后,他用外套裹着惊魂未定的姑娘扶到门外,先打电话给郭霆,随后才打电话报警。
而房间里,两个歹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奇怪的是,整层楼七八个房间,没有任何动静。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听动静不止一个人。
陈一平预感不妙,一把抱起蹲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肩膀缩成一团的姑娘退回他的房间。
然后,他拿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面对着门口坐下。
老板娘带着四个彪形大汉上了楼,看到靠墙倒地的男青年满脸是血,发出了一声惊呼:
“老四!”
老板娘扑过去,低声叫着摇着,才发现睁大眼睛的老四已经是一具尸体。
而房间里,被陈一平开枪打断双腿的两个光着身子的歹徒也被同伙解开了绑住他们的手腕的被条,将他们架到走廊上。
“今晚除了那个姑娘,就只有那个小白脸住店!”
老板娘咬着牙说道,带头就要往陈一平的房间走去。
“等等,”其中一个大汉叫住了同伙,“那个小白脸有喷子,不能这么过去!”
剩下的话陈一平就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