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风不想破坏风景如画的早晨,但,她还是说出了心事。
“呆子,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嗯。”
我爸,在国外给我找了一个学校…”她迟疑着开口,“我妈也希望我去。”
“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她挽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些,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靠着湖面,“我不想跟你分开。”
异地恋有多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虽然之前几个月也是异地恋,但,一旦出去,就变成异国恋了。
相隔80公里的异地恋,和相隔两千公里的异地恋不同。
相隔两千公里的异地恋,和相隔上万公里的异国恋,更不相同。
这中间的问题,并不能因为一句“我会想你的”而解决。
“呆子,怎么办?”
陈一平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跟着一起出国。
但是,不可能的。
他眼下大半的布局都在围绕着国内,一切他在意的人也都在国内。
“能不去么?”他苦涩的问道。
她没有回答。
在这件事上,最为难的是她。
他默默转身,走到王磊身边,伸出手。
“磊哥,给我根烟。”
王磊错愕,愣住不动。
闹哪样?你是歌手抽什么烟!
陈一平自己伸手去掏,衔了支烟叼在嘴上,点燃。
这一根烟,把有着近两千年烟龄的老烟枪呛到了。
安风想去拦着不让他抽,但是她没动。
她知道他心里和自己一样痛苦。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狠狠的抽着烟。
一根抽完,他又点了一根。
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
第二根抽完,他轻轻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碾了碾。
走回到她身边,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想去就去吧。”
他张开双臂,站在断桥上,迎着风,昂着头,朗声喊道:
“我是陈一平!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呆子…”安风红着眼睛喃喃的说,“我的呆子…”
她不想分开,是害怕分手。
很多时候她不说话,不代表她没自己的想法。
她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但不代表她傻。
她难道不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每天会面对多少诱惑么?
她能看不到陆伽瑶和苏小暖对她的示威么?
一个人因为长得漂亮好看,从小就被同性欺负霸凌,是什么样的体验?
她很喜欢他,是因为他不仅给她安全感,还有她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迷恋和宠溺。
马如龙在山外山摆下了接风宴。
陈一平本想让安风在酒店休息,她微笑着摇头。
离别在即,她不想跟他分开一时半刻。
“人家是请的陈先生陈太太,我要是不去,不合适。”
不知何时,她从一个忧思于心的少女,变成了善解人意的陈太太。
虽然她才十六岁,但她丝毫不介意这个称呼。
别人叫她一声陈太太会不会把她叫得老了。
更因为,陈,是他的姓氏。
到了植物园门口,说了进去吃饭,门卫就放行了。
车子直接停在了山外山门口,蔡信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陈先生,陈太太!”
蔡信热情的将两人迎进门,阿拉丁的两名高管在前面带路。
陈一平走得很慢,边走边观察这个只听说过没来过的豪华场所。
装修很富丽堂皇,服务人员看起来也很专业。
蔡信侧着身陪同两人前往包厢,一路上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
“陈先生,我很抱歉,我们马总突然有客来访,就带着客人一起来了。”
安风眉头一皱,停下脚步看向陈一平。
“怎么了?”陈一平对蔡信笑了笑,看向安风问道。
“没事。”安风微笑摇头:“就是想起出来的时候家里没关好窗。”
她年纪虽然小,但,她是演员。
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人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哪儿能不知道宴请的门道。
这是有人欺负我家呆子啊!
蔡信看得出来,陈太太不高兴了。
陈一平这半年陆续投了7000万美金买下40%的原始股,一举成为阿拉丁公司最大的股东。
这笔钱给当时正在寻求技术突破和业务转型的阿拉丁解除了后顾之忧。
按照陈一平的“茶楼演讲”——阿拉丁内部是这么说的,第一个夏国的网络零售平台已经上线运营,接下来就将进入烧钱推广的阶段。
蔡信加入阿拉丁的创业团队之前,混的是金融圈,而且混的还是是欧美和朝港的金融圈。
不说朝港郭氏家族,单是他查得出来的其他成员的资产总额,早已经超过200亿美元。
蔡信认定了陈一平和这几个月来国际股票市场上的事有关,因为那个小团体的名词还是当初茶楼演讲的时候,他提出来的。
横扫美股和新加坡股市的那个神秘小团体,名叫团购会。
蔡信心里也无奈,眼前的情侣他也不想得罪,但今天其他的客人,阿拉丁全员上下,谁也不能得罪。
一位是市值上千亿美元又手握阿拉丁10%股权的外国财团代表,另一位是夏国房地产企业排名前三的超级富豪。
两害相权取其轻。
蔡信也只能在心里对陈一平说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