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馆的又来了。
霍希带着一群西装暴徒气势汹汹的来到梅姐屋子前面。
梅姐先一步出到门口,陈一平捏了下安风的脸,也跟着走出。
西装暴徒们整齐划一的鞠躬行礼:“梅姐好!陈总好!”
江湖味十足的气势差点把陈一平身后的安风吓一大跳。
“阿姐,这是刘总找来的兄弟们,我今天先把他们带过来了。”
刘宏在朝港娱乐圈当中的地位,从霍希的称呼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阿刘呢?”
梅姐问,她刚才给他打电话没打通。
“刘总和郭二先生去了新加坡,现在估计还在飞机上。”
梅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背着双手心算着时间,突然猛的回头看向陈一平。
陈一平被她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安风下意识的一步跨出挡在他面前。
梅姐见状眉毛一挑,看着安风紧张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胆大妄为的阿弟额头:
“记住我中午跟你说的话。”
陈一平正色回答:“阿姐,我记着呢!有多少钱点多少菜!”
梅姐的屋门又关上了。
谢雨轩在拍摄的间隙本想过来探望阿姐,远远看见站满屋子周围的保镖,他还好奇是谁带来的。
结果再近一点,看到关着的屋门,吓得浑身一哆嗦,一溜烟跑了。
此时屋里的四个人,除了梅姐之外就只有安风还坐着。
剩下俩跪在地上。
“你俩谁先说?还把谁拉下这趟浑水了?”
梅姐端着安风给她泡的茶,吹了一口热气,眼神来回扫着陈一平和霍希。
霍希在阿姐面前果断出卖阿弟。
她抬头看天花板有没有蜘蛛网。
陈一平低着头说:“阿姐,没多少,也就…那么一丢丢。”
“一丢丢是多少?”
“就…四个。”
陈一平慢慢数出人名,梅姐的眉头越皱越紧,安风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四个人里,无一不是朝港和扶桑商界响当当的大人物。
安风听到那些只在新闻中见过的名字,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阿姐之所以眉头越皱越紧,正是因为这些人的所属阵营各不相同。
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可能把这些人拉到一起去做同一件事。
“你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梅姐并不认为这个弟弟生而知之,也不觉得他上面有人,她只是认为他聪明,有才华,重情重义。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让她在心里给他的评价加上了胆大妄为四个字。
“呃,如果真要严格算起来的话,应该是从四个月前就开始了。不过这计划也一直在不断的调整,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一平说道:“开公司之后,我就想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嘛,除了发掘新人之外我还得多挣点钱,把基础往下打深一点,不知不觉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陈一平无辜的说:“我不过就是跟他们说什么时候做什么选择可以多挣点钱嘛…又不是我怂恿他们跟着我一起干的…”
“哼,你说的多挣点钱,点是多少?”
“上一轮加起来…我不知道,我嫂子管的…”
两个神仙队友在面对阿姐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出卖对方,相当有爱。
“嘿嘿,阿姐…”霍希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可爱一点:“上一轮在美股,阿平组织的临时团队总共也就赚了不到七十亿…”
阿平组织的,不要怪我跟我无关,我就是跑腿干活的。
“哼哼,也就?不到?后面那两个字怎么不说了?”
霍希缩着脖子小声说道:“美…美金…”
梅姐端起茶杯,看向安风说道:“丫头,现在你知道你男朋友是什么身份了吧?”
安风猛摇头,听不懂,那么庞大的数字她换算不过来是多少夏币。
“这一轮你们的目标又是多少啊?”
“只能说大概…”陈一平说道。
“那你就说个大概吧。”
“大概也就是把威尔逊给干掉一半吧……”
梅姐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抖:“你们想把一家七百多亿美金的酒店集团干掉一半!?”
“也就是钱不够,不然能全干掉。”
“然后呢?下一轮又要干什么?”
“投资。”陈一平迎着梅姐的目光正色说道,“等过几个月病毒消失了,我们把钱投资到实体行业。”
陈一平说道:“这波病毒造成的损失太大了,会有很多企业活不下去的,也就意味着国内会多出庞大的失业人口。”
“还有呢?”
“我还想在高丽买个电视台玩玩…”
“扶桑的话,买个出版社吧,漫画和写那个啥...都挺能挣钱的。”
安风愣住了,他在说什么?买个电视台,玩玩?
但梅姐听懂了,这是文化阵地。
未雨绸缪,不能等着别人打进来再还手。
于是她问道:“番岛和朝港呢?”
“这个这个…”
“说。”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阿姐应该明白的。”
梅姐被他最后说的这句话给说服了。
她心底最担心的是阿弟变成一个嗜血的巨鳄,所以才狠心敲打他不要在金融圈里涉及太深。
只能做不能说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只能是国事。
“罢了,你们起来吧。”
梅姐虽然还没满40周岁,但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面对未满17岁的阿平和24岁的准弟媳,这两个联手在半个月里搅得西方富豪坐立不安的罪魁祸首。
她觉得,这时代真的变了。
27日清晨,剧组演员们都还没有起床,在西装暴徒们的护送下,陈一平把梅姐带上提前包下的航班,从临安直飞留州。
到了留州机场,王磊带着新招募的保镖开着车和请来的两部大巴车一路开进停机坪,把所有人都接上车,向福田乡进发。
为什么他们能把车开进停机坪?苏国昌在留州市当了四年市长。
在路上,梅姐收到最新的消息,朝港政府宣布从今日起所有学校全面无限期停课,直到病毒结束为止。
她终于明白阿弟为什么不惜串通阿刘一起演戏骗她,也要把她带回老家的原因。
她一生未婚,爱上的都是浪子,没想到到最后,真正靠得住的,却是半路上突然冒出来的弟弟。
至于名利场上的各种花花轿子,在危急关头又有几顶能让人把它们当真?
她生病这段时间,母亲和哥哥只会在需要钱的时候才找她,其余时候不闻不问。
一路上陈一平却在想着一些事。
周畅在学校备战高考,她的安全不用担心。
苏小暖和舍友们被全封闭式管理,出不了校门,也不用担心。
陆伽瑶在安排好员工居家办公之后就回了邕州家里住,她的安全更不用担心。
陈一平想着一个个亲朋好友的名字,不想遗漏任何人。
然后他就接到了张玲的电话。
张玲表示您的假期余额已不足,请及时充值。
张玲说:你这个学期如果有一半的时间请假,我就不得不让你留级了。
陈一平:不是只要期末考试成绩达标就行了吗?
张玲: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每科90分以上。
然后就是嘟嘟嘟…
老姐把他电话挂了,这还是第一次,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想想也是,开学快一个月,自己有一半的时间在校外,换做自己处在张玲的位置,也觉得烦人和担心。
他给苏小暖发了条信息: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苏小暖秒回:爸爸,我想你。
车队没有在福田乡停留,到了雁山村才停下。
陈一平出去了几天,乡里的供电局已经派人沿着村道两边都安装上了路灯。
村里原本坑坑洼洼的路面,这些天也被运来的砂石铺平了。
原本荒草丛生的路沿,也被清理干净后移植上了半大的树苗。
那座将两个生产队隔开的土坡已经被挖掘机整平,请来压路机来回压了整整两天。
直接让这个小村落多出了近二十亩的平地。
正好能当成停车场来用,不然狭窄的路边还真的摆不下三十多辆车。
车队刚在停车场停下,住在村子里的朝港艺人们联袂而来,齐刷刷的向梅姐鞠躬问好。
雁山村的男女老少更是激动不已,因为全村都是梅姐的歌迷。
在那个娱乐缺乏的年代,梅姐的歌声伴随着两三代人的成长,这真不是开玩笑的。
霍希把西装暴徒们移交给王磊统一安排,他大手一挥,随行回来的安保人员,连同之前招募的人手,散向村子的四面八方。
退伍的兵王什么都不多,就是带过的兵多,加上这五年来,夏国经过两次大裁军,退伍军人不知凡几,陈一平只让他招30人,一天不到他就找齐了。
也就是没有装备热武器,不然相当于一个五十几户人的村落里来了两个排的驻军。
这阵仗,就是鬼子进村也得绕着走。
人群中,陈一平没有看到程蝶衣。
似乎是回应他的疑惑,程蝶衣给他打来电话:我在山顶,看见你了。
他抬头看向雁山山顶,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几个人影在向他招手。
他再看向自家方向,外婆正站在楼顶望着这边,她身旁站着的赫然是陆伽瑶!
趁着梅姐和朝港后辈同行相聚的功夫,他先跑回家。
一进院子就发现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竟然装修完了还能住人了!
不怕甲醛的吗?
“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五百斤绿茶,现在一克都没了。”
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诚不欺我。
陆伽瑶从楼上下来,走到他面前邀功道,“每天早晚都测一次空气质量,已经没问题了。”
“你来几天了?”
“你去临安的那天晚上我就回来了。”
她连续用了两次“回来”这个词,陈一平再傻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
他想说我谈恋爱了,却被她堵住了唇。
用她的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莎莎跟我说了。”
“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自由。”
她踮起脚突然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让老渣男顿时陷入无边的纠结之中。
陆伽瑶说:我要嫁给你。
“你何苦为难自己。”
他叹息着,上楼去见外婆。
因为,我们同一天生日啊。她心说。
因为,同一天生日的两个人,都是双子座。
日日夜夜,心里都有两个不一样的自己不断的互相拉扯自我交战。
一旦其中一个战胜了另外一个,要么很花心,要么很痴情。
陈一平站在楼顶,一边陪外婆说着话,看着全村遍布各处杂乱无章的五十多栋楼房,盘算着重建一个新村要花多少钱。
不仅仅是盖房子那么简单,每家每户还得留出菜园,停车位。
更麻烦的地方在于,所有的建筑都不能占用耕地。
下楼打开笔记本电脑,发现那两位陌生网友给他回邮件了。
文弱书生:老鹰和骆驼越绑越紧,小霸王在海边修建的那堵墙快完工了,你有什么好办法?
武庙十哲:你所提到的可持续发展方案,我认为可以补充一些内容。
他看完邮件,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因为这两个人,他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那就只当是普通网友之间的交流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