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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人在春秋,我真的不想穿越啊! > 第545章 就是贪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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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就是贪婪,怎么了?

在郤至和楼令等人出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果然让鲁君午派出大臣前来致歉。

过来的人叫孟孙南,看全称也知道是来自鲁国三桓的孟孙氏,还是当代的家主。

“寡君方知道二位军务繁忙,撤去了宴会,下令国中诸人率军赶往‘艾陵’进行等候。”孟孙南的态度看似很低,讲的话却是不像样了。

晋国的下军将和下军佐并没有指定会合地点,结果鲁国君臣倒是将之定好?

郤至很不爽地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说会从‘艾陵’进军齐国?”

孟孙南陪着小心,说道:“从‘艾陵’入侵,距离‘临淄’最近啊?”

“他们就这样,各种小心思一眼能够让人看出来。”郤至对楼令说道。

孟孙南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开始左顾右盼了起来。

那个“艾陵”是鲁国与齐国长久拉锯的一个地方,经常会变更当地的归属权。

止于目前为止,光是晋国帮鲁国从齐军手里将“艾陵”抢回来的次数,有记录的就已经四次。

在长久的以后,只要晋国仍旧需要鲁国遏制齐国的西扩,不知道还要帮鲁国抢回“艾陵”多少次。

郤至向孟孙南问道:“你们又将‘艾陵’丢了?”

孟孙南赶紧摇头,说道:“没有啊。”

“那就是齐军陈兵‘艾陵’附近了。”郤至说得无比笃定。

孟孙南低下头不说话。

看来郤至猜得没有错,果然是有齐军在“艾陵”附近驻扎,数量方面还不少,吓到鲁国的君臣了。

楼令笑着说道:“齐国预选了一个战场。”

“我们借道铸国,先入侵齐国的‘棘’吧?”楼令提议。

孟孙南抬头,说道:“齐军在‘马陉’集结了三万多大军……”

楼令“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那很好啊!”

齐国君臣摆出威胁“艾陵”的架势,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攻打“艾陵”,想的是让晋军到那个地方。

因为平时一直有派人四处游历的关系,特别是楼令很重视齐国,手里面有相对详细的齐国山川地形舆图。

刚才孟孙南说到“马陉”的时候,楼令出征前后一直有在温习功课,导致有了明确的地点,一下子在楼令脑海中浮现了大致的地形。

华夏文明至少在春秋战国时期不会有取错的地名,那边有“马陉”、“丘舆”、“夹谷”等等地名,光从名字基本上就能够大致知道当地的地形了。

“那边还有一条淄水贯通整条长谷,简直是伏击的最佳地点。哪怕不打伏击战,兵力一多就展不开,太适合用来阻击了。”楼令心想。

现如今,齐国出动两个满编军团,一共两万五千战兵在入侵莱国。

齐国又在“马陉”屯驻了将近三万大军。

按照周礼的限制,齐国只能够同时出动三个军团,即总规模三万七千五百的部队。

只不过,时间来到当下,早就没有多少诸侯国遵守周礼的相关规定。

周礼规定是用兵的限制,不是说全国只能够有多少数量的兵源。

毕竟,能够动用多少是一回事,到底有多少兵力是另外一回事。

周礼管不到一个国家到底有多少兵源,只能在动用的兵力上进行限制。

所以是什么情况?

齐国这一次动用的兵力很多!

同时,齐国将战场预设在那一边,抱得一定是打不赢也要尽量拖时间的想法,为其它事情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用管齐国君臣想完成什么目标,我们只完成自己的目标。”楼令对郤至说道。

他们作为入侵的一方,本就是掌握着主动权,怎么可以反而成为被动的那一方呢?

郤至点头说道:“你主意多,做好规划,我们再一起执行便是。”

一旁的孟孙南立刻急了,说道:“二位,齐军在‘马陉’啊。”

然而,郤至和楼令无视了孟孙南。

齐军是在“马陉”驻扎,有可能威胁到“艾陵”没有错。

晋国收了鲁国的上贡,有保护鲁国的责任也没有错。

问题是,齐国已经跟鲁国开打了吗?

“二位,请在城外稍候。我立刻回城谒见寡君,一定给二位一个交代。”孟孙南说着站起来,急匆匆离开了。

郤至和楼令礼貌性地看着孟孙南的背影消失。

“知道这些家伙有多么恶心人了吧?”郤至说道。

楼令其实还好。

只要见识多,很难被什么事情惊讶到。

论朋友的话,楼令两辈子加起来的朋友不算多,耐不住生活在现代能够从各种电子产品接收到无限的信息。

生活在浮躁氛围的年代,无论发生什么奇葩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愿意花时间看直播或是各种视频,形形色色的人更是尽显千奇百怪的个性,行为上更是底线难料。

只不过,直播或视频是为了讨生活,写的各种剧本或建立人设。

轮到真正去接触某个人,就近去进行了解与隔着屏幕看,讲实话就是感触上肯定不一样。

楼令揶揄一般地说道:“他们可是三桓。”

郤至则是嘲弄地重复道:“三桓,呵呵。”

三桓在鲁国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同时胜过当今列国的多数家族。

讲实力的话,三桓的其中一家都不弱,天晓得为什么三家凑到一块无法将实力发挥出来,代表鲁国出战更是水得很,倒是在内斗的战场上能够表现得很悍勇。

“不奇怪的。他们就是这样,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内斗内行。”郤至直接出言嘲讽。

楼令心想:“是吧?历朝历代这样人简直不要太多,平时作威作福,轮到遇上事了却是各种无能为力,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他们可没有打算真的等孟孙南回来。

军队得到命令开拔,朝着北边的方向行军。

至于说来鲁国是为了召唤军队一起入侵齐国?郤至和楼令一致觉得没有鲁军可能更有利一些。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鲁国?之前提到过了,行军在路线上一定选最优的那一条,晋国下军从鲁国入侵齐国就是最优的路线。

郤至和楼令是来到鲁国了,一旦鲁国没有出兵相随,自然就不算出兵配合,今年该上的贡还是要给。

等晋国下军离开“曲阜”约十里,季孙行父追了上来。

“二位啊,二位,为什么这么着急?”季孙行父明明不用喘气,还是做出这样的行为。

乘车急赶是会被颠簸得不行,不至于喘息的。

季孙行父做出这样子,当然是做给郤至和楼令看,表示很重视和着急。

“你们不知道自己的办事效率啊?”郤至说道。

论邦交,其实不该是这副样子。

要命的地方是,郤氏从郤克那一代就被鲁国君臣烦得不行,根本没有心思跟鲁人耍各种花招。

真正想办实事的人,谁有那精力花在各种琐事和交际的猜测上?纠缠一次两次也就够了,一次次在与事无关的方面玩花招,正事完全不用办了!

季孙行父知道己方的办事效率,可是鲁国高层就是这样的玩法,随波逐流习惯之后,真不是想改就能够立刻纠正得过来。

“寡君已经在重新征召部队,很快……”季孙行父话被截断。

楼令问道:“这个很快,它是多快呢?”

“是啊,多快呢?”郤至也问。

相比起楼令问得认真。

郤至问的时候一脸的戏谑。

“最快两个月,最慢三个月。毕竟,我国的大军已经在‘艾陵’防御,重新征召新的大军真快不起来。”季孙行父说道。

鲁国君臣是真的怕“艾陵”又丢失,不敢撤走当地的军队。

楼令温和地问道:“贵国有没有想过,我们入侵齐国,不止会攻打‘棘’地,会一路打到‘临淄’呢?”

“当然是那样子。”季孙行父答道。

楼令不再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盯着季孙行父看。

其实,真的不用多说了。

但凡鲁国君臣还有脑子,他们就能够想到齐国接下来的反应。

晋国的下军入侵齐国的西部疆域,依靠齐国本地贵族根本无从抵抗,齐国必须从其它方向调兵增援。

那样一来,不管晋国下军是不是能够一路打到“临淄”城下,事实就是齐军对“艾陵”的威胁也就解除了。

鲁国君臣有脑子吗?他们肯定有的啊!

只是,鲁国君臣担忧的事情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敢从“艾陵”撤军与晋军会合。

站在鲁国的立场,他们丢了“艾陵”想拿回来,仅是依靠自己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喊爸爸则是觉得没面子,自然不想意外发生。

这种拧巴在鲁国发生的次数太多。

在外人看来的解读方式:贱人,就是矫情。

“你们可别来了。”郤至说话的时候还不断摆手,动作与驱赶苍蝇的区别不大。

季孙行父却是说道:“最迟三个月,我军一定能够跟上。”

来了能发挥出什么作用,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来了之后,可以抵消一年的上贡。

楼令直接乐出声,凑到郤至耳边,说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郤至没好气,说道:“你这不是见到了。”

“他们不知道这样很无耻吗?”楼令问道。

郤至这一次没有压低声音,说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对于国家来说也是。”

啊?

郤至什么时候变成了哲学家,看着意有所指的样子。

搞得楼令有些不习惯,一时间给愣了愣神。

鲁国君臣肯定知道鲁国的衰败,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再用自己的方式给鲁国糊墙。

只要自己丢人的时候不被多数人看到,国内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充满威严的嘴脸就能够在内部保持下去,外人怎么看则是根本不重要,反正各国史官上交的记载都会在典藏室过一遍。

所以,后人只会看到鲁国的衰败之势止不住,很难知道鲁国君臣到底犯了多少次错,外交场合上丢了多少次脸。

运气好的话,鲁国能够在国际上争一光,完全可以在史书上反复提,搞成鲁国在荣光的照耀下亡了国。

这国家挺强,强得一再丢失疆域,丝毫没有道理就倒下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郤至和楼令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偏偏季孙行父跟了一路,直接跟随着进入齐国的势力范围之内。

晋军进入齐国就开始有所行动。

倒不是见人就杀、就抓、就抢。这种事情只有秦军干得出来。

晋军表现得比较有礼貌,面对旅人秋毫无犯,攻打村庄之前还会先派人警告,能不杀人也不会杀人,顶多就是抓起来再帮忙收拾家当一起送回晋国。

“我怎么发现你们家干得很熟练啊?”郤至刚才亲眼见证了一个村庄的陷落。

这个被攻打的村庄,他们可能是受到的极致的惊吓,晋军没有采取行动之前主动攻击了。

敌方非但不投降,反而先动手?数千晋军一拥而上,人口约是五六百的村庄只坚持不到半刻钟就陷落了。

当时,楼氏的将士分工很明确,看似斯斯文文地将活着的齐人绑上,尽量做到一家子整整齐齐,再收拾有价值的东西装车,一系列行为仿佛干了千百次。

“没有的事啊!”楼令先否认,再说道:“这不是吞并了林胡,家族里面异族太多,需要足够多的诸夏苗裔填补。我家的穷,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人一旦穷怕了,看到什么玩意都觉得值钱,收拾起来……,你懂的。”

郤至十分确定地说道:“你们一定私下练过!”

楼令不解释了。

那么,楼氏真的在私下练过吗?

答案是:真的练过!

楼氏需要更多的诸夏苗裔补充是事实,穷也是真的。

因此,楼令对这一次入侵齐国充满了期待,一定会做更多的事先准备。

“实不相瞒,我在卫国和鲁国都好几次忍不住想动手。”楼令说着说着,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那是因为楼令发现郤至对卫国和鲁国动手的欲望一样很强烈,碍于太多因素不好真的下手。

“我也缺人,也是很穷啊!”郤至说道。

这一点,楼令相信。

郤氏家大业大没有错。

温氏才分出去多久?

郤至有“温”这一块封地,每时每刻都在缺乏劳动力,有更多的劳动力会有更多的产出,怎么可能不缺人。

在财富这一方面,郤氏可是围攻了栾氏的“都”快三年,三年之内只有头一年肥了一波,后面将近两年光是支出,以为军事上的各种耗费会少吗?

所以啊,哪怕楼令没有邀请郤至出征,后者也会主动参与征讨齐国。

而楼令邀请郤至的主要原因是,郤至不出征齐国,下军就要会成为南下的其中一个军团,搞成楼氏缺席国战或是无法征讨齐国了。

跟随而来的季孙行父获得良好待遇,一路上看着晋军对齐国一个又一个村庄下手,心惊肉跳的同时,感到了无比的羡慕。

“看来晋国连续跟楚国打了几年,确确实实是损耗很大,难怪卫国都敢进行违逆了。”

“晋国衰弱下去是‘洛邑’那几位很愿意看到的事情,对鲁国则是好坏参半。”

“希望这一次晋国对齐国下手狠一些吧。”

在外人看来,鲁国经常表现得不可理喻。

包括季孙行父在内的鲁国高层,他们很清楚怎么回事,很多事情甚至是故意那么表现。

所以,郤至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一个国家想保持体面也有自己的玩法。

很多看似聪明的人,他们往往在自作聪明。

比如说总是喜欢拿一块钱和一百块去逗傻子玩的人,看到那个傻子总是会挑一块拿,一次次反复去逗着玩。

真的拿那张一百块面额,能拿到手吗?

一次次拿一块的面额,拿到手且能够反复拿。

话说,到底谁才是傻子?

鲁国君臣很清楚晋国一些人对己方是什么看法,他们一再那么干却没有挨揍,并且挨了齐国的揍能够得到晋军支援,每一次总是能用最小的代价化解危机,凭什么不那样玩呢?

当然也不能说晋国君臣是傻子,一再帮鲁国纯粹就是晋国出于战略上的需要。

那种状况下,只能算是各取所需吧。

“其实,我觉得鲁军过来也算好事,起码他们可以帮忙将缴获先运回去。”郤至等己方在济水边上攻略了一圈,发表这样的感慨。

他们一路杀人、抓人、捡东西下来,暂时没有遭到有效的抵抗。

当然,那是他们没有攻打齐国的城池,只光对村庄下手。

一路过来,抓到的齐人数量突破三万,杂七杂八的战利品一时间难以统计。

怎么只抓了三万人?这是晋军没有胡乱抓人,真不是见谁就逮住谁,捆上去排队等着被押回晋国。

真要是晋军无差别抓人,齐人完全不反抗的情况下,抓个七八十万绝对能够抵上数。

晋军抓得人是对方试图反抗,再连累另外的齐人,并没有主动对黎庶动手。

其实,郤至和楼令倒是想无差别抓人和劫掠,只是他们没有失去理智。

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干,名声会跟秦国比肩,进军过程决不像当前惬意,日后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麻烦。

一支军队到了某个地方无恶不作,当地人要么怯弱到丝毫不敢反抗,要不然就该是面临人民海洋的反扑。

入侵齐国的晋军看上去很凶残没有错,一切却还在规则之内,不到逼迫全体齐人拼命的份上。

济水两岸是齐国人口最多的区域,当地纺织业的发达甚至超乎想象。

晋军进入济水之后,动手的次数变少,转为一家家收礼的模式。

这个是当地的贵族超乎想象的识相,一点都不希望看到晋军施以武力,愿意花钱来买平安。

那种好日子在齐国使者之后抵达结束。

“齐军已经到了‘鲍’地,数量约有四万。”楼令两个时辰前就得到斥候的汇报,没有跟郤至说而已。

知情不报?

不不不。

当时的郤至忙着跟齐国的贵族应酬,一天跑好几个地方,想找到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最后还是郤至到了傍晚自己回到军营,要见齐国使者之前,可算是与楼令见上面。

“他们想打?”郤至喝得醺醺然的样子。

楼令问道:“你现在适合见齐国使者吗?”

郤至自顾自说道:“打一场,接受他们的偃旗。我们再去‘临淄’接受款待就好了。”

楼令看出郤至是膨胀了。

他们入侵齐国一切顺利,有很大的收获不提,能够见上面的齐国贵族也都识相。

这样的趋势不难显示一点,也就是齐国哪怕在挨打,至少贵族层面没有或不敢对晋国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是不是就等于说,双方没有正式开打之前,齐国就打算认输了呢?

“他们真的想认输,该是会在‘临淄’附近等着,不会进军到‘鲍’地。”楼令说道。

郤至摆了摆手,说道:“你脑子好,一切交给你办。”

楼令:“……”

不是楼令不满,完全就是哭笑不得。

他们进入齐国势力范围之后,郤至基本不管军务,游走着看取得多少收获;到济水区域就更夸张,不愧是晋国当前的外交部长,不是在赴宴就是在赴宴的路上。

楼令作为军佐,该是离多大的谱,面对主将完全放权,反而心生不满啊?

“接下来我们需要收拢部队,抵近到‘甗(yǎn)’这个位置跟齐军交战。”楼令知道郤至不动脑子,该汇报的事情总是要说。

那个“甗”地跟西北的摩笄山和东北的华不注山形成一个掎角之势,南边则是有连绵的无名山脉,中间恰好一片平坦,非常适合用来打大规模交战。

“你比我还贪。”郤至呢喃了一句,直接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楼令听清了刚才郤至说的话,莞尔了一下。

为什么跟齐军打?

一方面是齐国君臣没有完全怂掉。

另一方面是打一场才有俘虏和缴获!

至于会不会输这件事情?齐国没有完全撤走在“马陉”的齐军,他们也没有从莱国回调部队。

在“鲍”地的四万齐军,斥候观察下来大概只有半数的正规军,其余是齐国的“勇士”。

当前阶段齐国的“勇士”是什么?他们就是市井无赖。

“我的确是很贪婪,可是贪得有理有据啊!”楼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