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不要嫁人,我只心悦表哥一人……”
正厅,
江家老夫人手拄拐杖,坐在首位。
满头银丝,脸上布满岁月痕迹。
那双略显浑浊的眼中全是无奈。
老者长叹一声“傻孩子,祖母自知你心思,可你表哥对你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你又何苦一心挂在他身上。”
“我给你寻的这一门亲事不错,张家是大户,手上经营十几间铺子,其子又在衙门当差,吃着饷银,将来日子定是不难。”
“傻孩子,别怪祖母狠心,没有给你寻一家好亲事,你也知你兄长在朝廷上的位置过重,已经惹皇上不满,若再为你寻一朝堂大臣之子作为夫婿,怕是咱们江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老者苦口婆心,可见是真疼这位孙女。
疼是真疼,又不得不顾忌着府内上下上百口人。
常说伴君如伴虎。
成也此败也此。
江晴红着眼,站在老者面前,
她咬唇不言,指尖攥着裙摆。
想要拒绝的话到嘴边。
可一想到表哥。
她仿佛泄了勇气,再没办法往前迈一步。
沉默许久。
终于找到自己声音。
“晴儿不会给表哥添麻烦,我愿意嫁给……嫁给张家公子……”
倘若用她的一生可以换得表哥平安顺遂。
不管多难,她一定会照做。
江家老夫人看着她这般懂事,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好孩子,祖母没白疼你,快回去歇着吧,最近这段时间不用给我这老婆子请安。”
江晴抬头,嘴角扯出一丝弧度“祖母,那晴儿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离开。
每迈出一步,仿佛与江家越来越远。
不管过程多难,她没办法停下。
表哥……
终归是晴儿配不上你。
江晴失魂落魄,来到后花园。
看着池塘里的鱼,目光失神。
鱼儿可真自由,自由到只能在这小小池塘里面无忧无虑。
如同她,
再怎么自由,终归没办法自己掌握幸福。
也对,
她怎么忘记了,
表哥一向厌恶她。
哪怕给她自由,又如何能获得?
她不贪心,只想要哥哥一人。
又好像过于贪心,
她想要哥哥回馈给她同样的感情。
江晴紧咬着唇。
在无人的角落,
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下。
是她太贪心了。
婚事已经定好日子,下月初。
表哥,
晴儿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烦你了。
江晴蹲在地上,任由裙摆散落一地。
裙摆上沾了枯叶,跟她的人生一样。
注定要枯萎。
她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双膝间痛哭。
断断续续隐忍的哭声,宣泄着无法诉说的情愫,
连树枝上的鸟儿都不忍打扰,只静静看着她哭。
“蠢!一个人躲在这哭什么?”
熟悉的训斥声响起。
江晴抬头,
入眼,
男人身着墨色官服,五官俊逸,冷漠不可靠近。
单单一个眼神,足以令她失神。
那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守护着的人。
若是没有兄长,她可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自生自灭。
她不该贪恋过多。
兄长那般优秀,不是她能够靠近的,
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就容忍不了。
像个笨蛋一样,傻傻的待着就好了。
只待在他身边足够了。
可现在这小小愿望也成了奢望。
江饶停下脚步。
看着她哭得满脸泪痕。
出于身体本能,冷脸训斥着“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他的训斥很管用。
小丫头愣愣的望着他,仿佛完全忘记反应。
傻乎乎的一小只。
衬着眉心处的红色点缀越发诱人。
这个世界的小媳妇儿长得倒是极美。
无形之中的一颦一笑最能勾人。
许是哭的久了,她眼尾泛红。
江饶背在身后的手搓了搓。
强忍住想要把人欺负哭的心思。
他半蹲在小丫头面前。
抬手触碰她眼尾,把泪痕擦拭。
小丫头乖乖不动,由他做任何事情。
行为倒是极其讨乖。
江饶嘴角噙着一丝淡笑“我刚听祖母说过,小妹要嫁人了?”
清冷音线添了一抹笑意。
江晴愣怔的看着男人,完全忘记反应。
直到男人指腹贴在她脸上。
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划过。
她吸了吸鼻子,目光不愿移开。
自从她及笄后,兄长便从未与她这般亲近过。
再加上无意间发现她心悦之人。
更是避她如蛇蝎,从未有过好脸色。
时至今日,她仍记得兄长说过。
[江晴,你竟敢喜欢……让我觉得恶心]
兄长大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那如寒霜般冰冷。
她从未觉得如此冰冷刺骨过。
原来被喜欢的人厌恶,真的会很疼。
记忆将她从幻想中拉回。
江晴浑身一震,慌忙站起来。
她胡乱将衣服上的枯叶拍落。
后退拉开两人距离。
“兄长,我……晴儿错了……”
江晴垂着脑袋,根本不敢去看男人表情。
她悄悄捏紧指尖,指甲嵌进掌心,
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意识变得清醒。
江饶绷紧唇角,瞧着小媳妇儿那软弱性子。
冷声开口“回屋吧,若是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江家待你不好。”
他习惯沉声音调,倒是平白让小媳妇儿误会。
江晴猛地抬头,望着男人那嫌弃蹙眉。
那双小鹿的眸子里有百种情绪,
眸底有泪光闪烁,咬唇不再言语。
她怎么这么笨,又让兄长不喜。
“兄长慢走,那晴儿就先回去了。”
那抹娇小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
直到再看不见。
江饶转身从另一条路离开。
边走边与系统交流。
[把记忆传过来]
系统小绿立马上线[好的,宿主大大,记忆传输中……]
随着机器音在脑海中响起。
陌生记忆填满。
江饶,
大靖王朝的异姓摄政王。
靖王第六代君王是不满十岁的孩子。
兄弟手足为了王位之争自相残杀。
杀来杀去,杀的只剩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身份地位被架空,完全是个傀儡皇帝。
登基期间,偏逢天灾,大旱导致农民庄稼颗粒无收,
百姓叫苦连连,国库亏损严重。
天灾民祸,层出不穷。
百姓发声,求皇帝亲临寺庙祈福。
身为皇帝,应庇护城中百姓安居乐业。
不管他多大年纪,理应作出表率。
也正是这次上山求雨。
大批刺客前来,皇帝身边的禁卫军全部被刺杀。
区区一个孩子,只要将他斩杀,那这皇位就是斩杀皇帝头颅之人。
为了权力杀红眼。
层出不穷的刺客,
手下应付不来。
十岁傀儡皇帝吓得屁股尿流,躲在后山深林。
哪怕皇帝把自己埋在枯叶中,那一抹黄色龙袍实在显眼。
杀手找到皇帝。
手拿沾了鲜血的刀剑,一步步逼近。
“皇帝小儿,识趣的把这个位置让出来,把王朝交到你这种废物手中迟早要完。”
再怎么在皇宫内受熏陶,面对生死,仍旧会吓得跪地求饶。
此时的皇帝没有半点天尊。
面容惊恐,鼻涕横流。
“求求你放了我……皇帝那个位置你愿意做就做……”
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怎会因为求饶,一时心软,给自己留下祸端。
杀手得意笑着,手拿刀剑直抵在皇帝喉咙“别怪我心狠,怪就怪你生不逢时。”
随着话音手上用力。
皇帝吓得身子僵硬,闭着眼睛跪在地上动弹不了。
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耳边传来痛呼声。
皇帝抖如筛子,等待着被一剑封喉。
周周没有其他动静。
只等来嫌弃“蠢货,人要杀你,你就老实跪在地上等着?”
皇帝睁开眼睛,望向声音来源。
在望着那抹高大身影,仿佛一束光照进自己世界。
那一瞬间望着他,就像望救世主一样。
江饶意外将皇帝救了,从而得到荣华富贵。
别看皇帝是个傀儡,仍旧有一些决定权。
江饶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随着皇帝年龄增长,越发看清自己所处局势。
朝中大臣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
没准什么时候扑上来将他一口咬死。
在当时情况下,能信的只有江饶。
一个能够救他于危难之中的人。
有勇有谋,所做决定毫无差错。
转眼间过去八年。
皇帝成年。
周遭声音过多。
全都在看这傀儡皇帝的笑话。
皇帝将他推出来,成为史上第一位异性摄政王。
与皇帝没有半点血缘亲戚关系。
这个决定一出来,必然要遭到大臣反对。
可惜,
反对无效。
经过几年经营,黄帝将后宫中大臣之女哄的团团转。
自家女儿幸福,给的赏赐过多,必然要拥护皇帝。
首要的就是尊重皇帝每一个决定。
当初那制衡皇帝的丞相大势已去。
皇帝不傻,
将他这位摄政王摆在明面上,大臣们不会去主动找皇帝不自在。
明争暗斗只会落在他身上。
各种刺杀不断。
皇帝明面上护着他,给他诸多赏赐。
却无疑是将他推在风口浪尖上。
无声告诉任何人不能动摄政王。
谁若敢动,就是与皇家为敌。
事实上,
皇帝只是用他来抵御各种刺杀。
所幸老天眷顾。
江饶年少时有机遇,得一位老者真传。
一身高强武功护身。
他借着皇帝之名,将朝中看他不顺眼的那群人以各种理由抄家。
久而久之,
他滥杀无辜,残暴无仁的名声传出去。
在各种流言添加下,城内百姓也对他颇有微词,敢怒不敢言。
大靖王朝,
何时要一个异姓王来指手画脚。
简直丢人。
在这种情况下。
江家树大招风。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但凡有一点点差错,皇帝便会揪着不放。
当年的十岁孩童翅膀硬了,想要独自飞翔。
过河拆桥,不过如此。
倘若当年皇帝小儿对他十足信任,经过日积月累,这份信任早已多了猜忌。
自古帝王多疑。
他在这个位置坐了多年。
皇帝怕是心里恨的牙痒,早就想寻个理由将他江家满门抄斩。
江饶,行事一向谨慎,从未被人抓到把柄。
唯独一人。
便是心悦他的江家养女江晴。
幼年时他体弱多病,
不知父母从何处,寻得方子,找一位与他八字相合的女娃供养。
父母被他的病情折磨崩溃,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当女娃出现在江家,多了一位玩伴,他倒是欢喜。
病情莫名其妙好转,鲜少发病。
就这样,女娃在他们江家住下。
从始至终,他一直扮演着兄长身份照顾着这位小妹妹。
两人关系过于亲密。
不知何时,他的无意识靠近给女孩一种错觉。
女孩越发黏着他,在他身后喊着“哥哥……”
对于妹妹黏着哥哥,他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耐心纵容着。
直到女子及笄那天。
他来妹妹房间寻找。
意外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一张纸。
那张纸上写满他名字。
女子心思,不言而喻。
看着这张纸,他心中被羞愤填满,
一怒之下将纸团成一团,紧紧攥着,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向被他当妹妹疼的女孩,竟然对他有男女之情。
这个事情给他的冲击过大。
只觉得过分恶心。
从此之后他刻意疏远女孩。
甚至用嫌弃冰冷话语训斥。
不曾给过她好脸色。
小丫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变了。
想要与他关系和解。
可惜,他整日躲避着,见不着人。
小丫头没办法,只有夜闯他寝室。
那天晚上他发很大一通火。
“江晴,你是女子,能不能有点男女设防,还是说你就那么喜欢我?心甘情愿被我看?”
“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哪个男人敢要?赶紧给我滚回你房间,再让我看到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江家。”
他噼里啪啦发火。
完全忽视女孩那受伤悲痛的神情。
事情发生严重。
江家老夫人那边听到消息。
第二天一早,祖母将他叫过去。
他没有刻意隐瞒,将女孩对他动心的事情全盘托出。
祖母无奈一笑,没有半点吃惊,仿佛早就知道如此。
原来。
女孩对他的心思从未做过隐瞒。
家里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唯独他像个蠢货,被蒙在鼓里。
他当即撂下狠话“祖母,我对她没有半点心思,为防止她陷得更深,还是给她选一门好亲事。”
这个决定后。
祖母看出他真没有半点意思,开始张罗着挑选合适男子。
祖母用一句话阻止女孩拒嫁。
婚期定下匆忙。
女孩失魂落魄,穿上嫁衣从江家出嫁。
出嫁当天。
不知从哪传来谣言。
江家养女爱上兄长,两人早已暗度陈仓。
消息谣传过快。
导致张家脸面无光。
洞房花烛夜。
故意将女孩折磨个半死。
“你这个贱女人,连自己哥哥都能喜欢,老子他妈嫌你脏,呸!”
“怎么?你哥玩够了,这是把你送给我们张家,你看老子像冤大头?”
“妈的!你让我们张家丢脸,你也别想好过!”
一声声怒骂伴随着羞辱。
女孩身上没有半块好肉。
鞭痕,拳打脚踢……
昔日娇生惯养的江家小姐,哪里受过这般对待。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份心思被宣扬出去。
城内谣言全是她与哥哥苟合之事。
兄长那般清冷高不可攀,怎可因为她跌入泥潭。
强烈的自责不安下。
江晴为自证清白,还哥哥一份清净,从城门高墙一跃而下。
女孩死了。
在他下朝归来时,看到的是女孩那冰凉尸体。
一袭白色裙子血花绽放,浑身全是血。
女孩身上还有着洞房那晚被夫家羞辱的痕迹。
江饶不顾及城内百姓目光议论纷纷,将女孩抱回江家。
望着女孩那毫无血色的脸庞,许多记忆变得清晰。
那个曾经追在他身后,会软呼呼叫他哥哥的女孩,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强大的失落感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为什么女孩离开会让他觉得后悔。
后悔不该那般对待她,不该说那些狠心的话。
可惜一切都晚了。
女孩再不会回来。
他的生命中再不会出现全心全意向着他的女孩。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
明知女孩性子软弱,面对流言蜚语定然承受不住,
为什么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安抚?
他若是早一点出现,女孩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回忆充斥脑海。
悔意遍布全身。
江饶紧咬着牙关,强烈忽视那痛感。
他后悔了。
后悔把女孩嫁出去。
后悔在谣言出现,没有第一时间护着小丫头。
明明在儿时,他立下承诺。
[江晴,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一定会护着你]
经过岁月流逝,他早已忘记那誓言。
他极力忽视心中的疼痛。
一心要为女孩报仇。
之前所有诋毁过女孩的家伙全部斩杀。
仗着他的身份,没有人敢反抗。
张家上下171口人全部丧命。
而本该给女孩幸福的那个家伙,被他亲手挑断手脚筋,千刀万剐。
散布谣言者是皇帝的亲信。
江家一举一动,一直活在皇帝的眼中。
他怎么可以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当初闹得那么大,府上人被嘱咐过,难免威逼利诱,添油加醋说些什么。
江饶杀红眼,几乎每天都要杀一批人。
此举过于残暴,
闹得人心惶惶。
皇帝不可能一直放任着。
借着这个由头,撤掉他的摄政王称号。
皇帝嘴上说着顾念当年救命之恩,留他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总得做些什么,以平息百姓怒火。
江家一众老小诸多人口。
江饶向皇帝求得恩赐。
以他一人之命换得江家所有老小去乡下生活。
皇帝故作为难。
几许后勉强答应。
可那双眼里兴奋遮不住,终于除掉他的轻松感。
江饶以滥杀无辜之罪午时问斩。
他被押入刑场。
百姓们见他这魔头败落,纷纷贺喜。
朝他身上扔一些破烂叶子臭鸡蛋。
“这个魔头终于死了。”
“多少无辜生命惨死在他的剑下,这次老天开眼了。”
“苍天有眼,终于把他给收拾了。”
“依我看啊,这魔头估计是对他妹妹动心了。”
“你这话好像还真有点道理,不过是妹妹死了,怎么可能那么生气。”
“不是说他对那位妹妹嫌恶,死就死了,为什么要给她报仇呢。”
“看来呀,他心思也没多干净,竟然喜欢自家妹妹。”
江饶被押在刑场上。
耳边响起一道的声音。
听着那些话,他恍然惊醒。
原来……是因为对女孩动心,才会愤怒难眠……
一想到女孩是被这些流言蜚语逼死,他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杀光。
从未琢磨过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
真的是因为动情了?
他心中不解,怀揣着疑问被砍下头颅。
自此,
异姓摄政王惨败收场。
到死也没有解释出他为什么会情绪失控。
是真的对妹妹喜欢,还是仅仅不允许他的家人被如此对待?
死的有点冤。
完全处于不想活状态,
皇帝随便套两句话,他便以死来换得家人平安。
倘若皇帝真的说到做到还好。
他怕是忘了。
当年皇帝被刺杀时,他说过一句话斩草除根。
正是这句话,皇帝一直记得。
就算他死了,那又如何?
江家还有上百口人在,难保会出来一个想要复仇推翻王朝的家伙。
皇帝懦弱惯了,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为永绝后患,一定会将江家全部杀光。
下乡路上,随便出现点刺客杀手,全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孺,杀起来太容易。
他为这个王朝所做的贡献,如减少税收免除酷刑……
所有功劳全都归于皇帝身上。
他只落得一个滥杀无辜,阴晴不定的暴虐名声。
死到临头,又成了一个喜欢妹妹的恶心人。
要多惨有多惨。
可谓是风光一时,最终落得斩首示众。
年近三十,到死仍旧孑然一身。
被斩首后,他灵魂并未被黑白双煞收走。
怀揣着对皇帝言而无信的怒火,
望着江家老小满地残骸,愤怒直达顶端。
可惜。
再怎么生气也无用。
他不过一缕幽魂。
经过日月洗礼,心中的愤怒逐渐被记忆淡忘。
他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为什么会滞留人间。
漫无目的的漂泊着。
最终停留在一处坟前。
石碑上写着[吾爱妻江晴之墓]
他伸出手,佯装抚摸着石碑上的纹路。
为什么看到这石碑,他心口会痛。
很疼。
疼到他想哭……
这墓碑主人是谁?与他是什么关系?
他生前从未与女子成婚。
难不成是他喜欢的人?
他迫切想要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
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强大的意念下,他的灵魂散开,仿佛被什么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