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似笑非笑道:“当然是一报还一报。”
一旁的顾之屿看到王丽梅瞪大双眼、惊恐万分的样子,意味不明地看向了安南手里那几根缝衣针。
下一刻,就见安南拽紧王丽梅的胳膊,将针扎进了她的肩膀里。
顾之屿呼吸一窒,看向老太太的眼神愈发危险。
一报还一报?
安安的奶奶曾经居然这样对待过她?!
此时的王丽梅正在痛苦嚎叫。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拼命的反抗,意图挣脱。
但针扎进身体以后,每动一下,肩膀都会感觉到剧痛无比。于是反抗的力度渐渐弱了下来。
安南立马麻利的下了第二针。
她可不是楚佩佩,不会针灸,也没扎什么穴位,纯纯是哪痛扎哪里。
很快,王丽梅身体的各个部位就被陆陆续续地插进了六根针。
不止如此,每次扎完针,安南还会拿鞋子用力拍一拍。
保证每根针都完全没入身体,不去医院的话,靠自己根本拔不出来,只能割肉找针。
王丽梅心中的恐惧比疼痛还甚。
“安南!你这是在杀人!万一有针顺着血液流向我的心脏……”
安南神情冷淡:“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多。不过就是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在你身上做了一遍罢了。”
一旁的顾之屿听了这话再也忍耐不住,狠狠一脚踹向了王丽梅。
他浑身肌肉,又常年健身习武,爆发力比安南还要大很多,这一脚下去,直接将王丽梅给踹晕了过去。
可他还是不够解气。
看着那一根根针扎下去,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不过他不是心疼王丽梅,而是心疼曾经的安南。
她可是安南的亲奶奶!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孙女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安南见盛怒的顾之屿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
于是用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没关系,都过去了。”
顾之屿眼睛都红了,一下子把安南揽进怀里。
“安安……”
安南的头埋在他怀里:“嗯?”
顾之屿抿着唇:“你受苦了。”
安南的声音闷闷的:“其实我那时候还小,都不记事呢。”
王丽梅给她下针的时候,她才一岁。
重男轻女、心思歹毒,又没什么文化的村妇,见儿媳妇说什么都不肯要二胎、生孙子,就想着让小安南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好再让戚舒兰生个儿子出来。
因为年纪小,骨头软,王丽梅扎的那些针都卡在了她的骨头里。
不幸中的万幸是,奶奶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只扎了六根针,又都卡在骨头里没有伤及内脏,所以没能真的要了她的小命。
这些无人知晓的钢针就这么静静的待在她身体里,伴随她长大。
直到十四岁那年,安南学滑雪的时候腿受了伤,去医院拍片子的时候,那些钢针才重新现世。
连医生都震惊不已。
戚舒兰被气得险些晕过去,同时自责不已。
怪不得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小安南总是没缘由的哭闹不止,当时还以为这孩子像自己,脾气犟,却没想到是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和折磨。
安兴业对着女儿和妻子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才保下王丽梅,使她免受牢狱之灾。
不过从那以后,戚家就跟王丽梅断绝了往来。安南也再没见过这个奶奶。
顾之屿听她讲完过去的这些事,眼神冰冷而锐利的盯着地上昏厥的老太太。
“实在歹毒!”
然后有些后怕的抱紧安南:“我差点没机会认识你……”
安南想到前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确实是没认识。”
她和顾之屿的性格、爱好、习惯都是极为相配的,上一世没缘分相遇,真是可惜。
“嗯?”顾之屿没明白她的意思。
安南没再多说什么,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现在不是认识了么。”
重来的这一世,上天给了她太多美好的礼物。
她已经很知足了。
顾之屿亲了亲她的头发:“以后我会保护好你。”
安南却笑了起来:“喂,你刚刚对练还输给我了呢!”
顾之屿也勾了勾唇:“看来我还得努力。”
外面的阳光热辣,两个人说了几句就回到车上,打开空调准备出发。
知道安南喜欢车,顾之屿特意坐到了副驾,把方向盘交给她。
等路过龙从安家的时候,他叫停道:“稍等,我进去办点事。”
安南点点头,靠边停车。
“那我就不进去了。”
顾之屿:“嗯,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顾之屿下了车,安南一个人坐在车里愣神。
她想到过去的人生经历,突然觉得很多东西都可以释然了。
或许她有世界上最离谱的父亲和奶奶,但她的母亲和外公外婆却是顶好的。
虽然她的体内曾扎着很多钢针,但她却是在常人无法企及的优渥家境里被关爱着长大的。
虽然她交友不慎、死相凄惨,但却能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为自己报仇、还认识了新朋友。
最重要的是,顾之屿。
那么完美优秀的顾之屿,正认真的、珍惜的喜欢着她。
这是多幸运的事情。
母亲在天上一定很为她开心。
安南打开车载音乐,放了首欢快的歌。
所有的坏人坏事都留在过去了。幸运的人和事在当下、在未来。
想到这,她勾了勾唇角,跟着音乐哼唱了几句。
刚刚打开副驾驶车门、准备上车的顾之屿闻声停顿了一下,才上车。
安南把音乐声调小,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
顾之屿点点头:“嗯。”
随后看着她道:“安安,人真的没有完美的。”
安南:“是啊,我刚才也在想,虽然经历了很多奇葩事,但是……”
说到这,安南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在说我唱歌难听是吧?!”
顾之屿扬起嘴角:“我没说出来,是你自己讲的。”
安南恼羞成怒地给了他一拳。
其实她一直没觉得自己唱歌难听。她听到的音乐,和她唱出来的曲调,在她耳朵里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