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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境元睡了好几个小时,被卤肉的味道闹醒,看她围着围裙站在餐桌前看信,困顿中问道:“写得什么?”

杨风从思索中醒神,“云南寄过来的信,你看看,迁厂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唔,这事其实已经定下来了,还没通知下去。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当年被调过去的都是全国顶尖的人才,地方上不想让这些人才离开,大城市的工厂到现在也不缺人了,所以政策上还是以就近分配为主。”

杨风不太喜欢这个说法,她直白地说:“这不公平。”

韩境元一顿:“倒也不能这么说,大城市的竞争大,发展也快,能力上并不差,术业有专攻,他们回来未必能比得过。”

“然后比得过的都调回来,比不过的那些,未来就活该永远比不上大城市的了呗。”

这股火气来的突然,韩境元讶异地看着她,连韩闻墨都从厨房探了脑袋出来。

杨风想到当年她和韩境元不容拒绝的调令就难抑怒气:“这种安排手段简直就是为了偷懒,逃避矛盾,牺牲那些甘愿奋斗的人,用脚定的……”

韩境元咳了两声,睡意全无,冲韩闻墨摆了摆手。

“你说得对,但这牵扯到几百万人的动向,也不是朝夕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会往上提意见的,但全参考本人意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南那边只是第一批,得慢慢来。你问问罗芳她们都想去哪儿,回老家,还是来京市,几个人的安排,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今天她们都下班了,我明天打电话问吧。”

看她不那么生气了,韩境元拿起桌上的小玻璃瓶:“这是什么?”

“哦,对了,这就是她信里说得香水,我得找个时间去一趟她信上说的那个地方,谈一个大合作。”

成功转移注意力以后,韩境元对她又要出去表示了微微不满:“那边也太远了,来回路上一耗时间又得一个月。”

杨风一想明年年初还要去广交会,年中或者年末得去海市参加理事会会议,这一下两个月就没了,要是再去一趟花枝市,那就一年的四分之一都没有了。

“那我不去了,让严旭去,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小长假咱们再一起出去玩儿。”

她这么好说话,韩境元倒是不自在起来:“你也不用太考虑我,你已经为我让步许多了,还是以你的事业为重。”

外人说杨风厉害得不像话,一个女人拉扯这么大一摊子,可只有他才最清楚杨风对家庭的付出要比他多太多了。

每次只要他休假,杨风就能把事情都推后,和他一起休,这才让他们一家三口明明都很忙碌的情况下,还能经常有温馨的家庭时间。

他同事里是没有一个能和他一样与孩子的联系如此紧密的,这其中大半功劳都是杨风的。

杨风看他口是心非的样子也不拆穿,“那就这么定了啊,先炒菜,就剩几个快手菜就能吃饭了。”

饭后,一家三口针对韩闻墨的学习方向开始讨论。

主要是由韩境元来讲,韩闻墨和杨风旁听。

介绍完一大堆专业以后,韩境元下了结语。

“所以就是不论你将来学习什么,数学都是非常重要的学科。我的建议是本科学数学,可以再选一个别的考双学位,我当时学得是数学和物理,到研究生的时候才开始研究专业知识,但因为基础牢固,进步也比别人快。”

杨风一听都是科研类的,生物,化学,航天,机械,这种专业壁垒极强,研究成本极高的专业。

当然这个年代这些专业不管选什么都是对国家有大用的,也不存在未来的就业问题。

她想了想说:“我是认为你最好能选择一个能创造价值的方向发展,我的意思不是说这有这些难学的专业才是有价值,你有非学不可的专业的话,也可以选择,只是要有社会责任感,要做得更好才行。你爸没说的,像艺术类,或者建筑,文学,商学院,法律,你有特别感兴趣的吗?”

韩境元补充:“抱歉,是我带有自己的偏向了,你妈妈的意思是你的兴趣也很重要,虽然爸爸从事的是科研工作,但并不意味着你一定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韩闻墨倒是没什么特别敏感的,他摇摇头:“没事,我现在没有特别热爱的,那就先学数学吧。”

不过他心中倒是对母亲更了解了几分,从小到大,妈妈都没有对他提出过什么要求。

大多都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学武术也好,一时兴起的练乒乓也好,还是找秦老师悉心教导,都是很纵容的态度。

同学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丰富多彩的童年,大人们也都说妈妈太惯孩子了,连秦老师有时候给他加作业都是觉得家里管得不严,他这个当老师的有必要管严一点。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是管得不严,而是和常人的习惯不同,他要是和学校里那些偷偷抽烟打架的人一样惹事,他妈一准生气。

今天这场谈话让他突然间明悟,有时候没有提出来的要求才是最高的要求。

他妈原来已经默认了他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至少要达到他爸这样的高度。

韩闻墨感受到了压力,但同时是兴奋和动力,来自母亲的期待远比没有被期待来得幸福。

但他想再了解一些:“妈,你期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杨风轻轻挑眉:“我没有期望过你信吗?但按照合理发展来说你怎么都不会差的,只是能好到哪儿去就看你自己了,要如何配得上你如今拥有的条件呢?”

韩闻墨被激起了斗志,眼睛亮亮地说:“我一定不会差的。”

夫妻俩进行了简单的科普和路径介绍之后就没再多管了,至于孩子具体对什么感兴趣就要靠自己去摸索了,比如他好奇的商科类是什么。

杨风对科技发展不太了解,但她对芯片,计算机这些后发展起来一直受制于人的还是有所耳闻的,另外说了一句将来可以看看新兴行业。

现在还小,杨风让他探索的同时别忘了兴趣的培养,打球啊,踢球啊,还有书法画画都要坚持下去。

第二天早上杨风就给那边去了电话,也没多废话就把韩境元的话转达了过去。

罗芳自是一番语无伦次地感谢,杨风赶紧把她拦住:

“能帮的我们就帮了,就是朋友之间的事,我也不是因为你寄那么贵的东西才帮你的,你买香水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汇款。”

罗芳刚接受了她的帮助,怎么好意思再收她钱,连连道:“没多少钱没多少钱,咱们以前也是互相寄东西的,就和往常一样的。”

杨风严肃地说:“这真不一样,你快说,不然我直接给你汇五百过来了!”

罗芳吓了一跳:“不用不用,没有那么多!就花了一百来块。”

“香水我还是认得的,这东西不便宜,你们家里人多,钱本来就不够花,我钱多,你不用给我省着,也不用给我送这么大礼,下次有这样的消息你告诉我,我同样感谢你。”

罗芳羞愧极了,两家差距越来越大,求人难,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喃喃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杨风叹了一口气:“咱们就按以前那样相处就好了,能帮到的我会帮,帮不到的我就直接拒绝了,你不要因为我帮了你而惶恐,也不要因为我拒绝了而怨恨就好了。”

罗芳鼻头一酸,头发都掺白的人了,还是忍不住动容。

年初的时候可不就这样,杨风没说个准话,她心里就有了些怨怼,还是赵甜甜劝回来的。

“我知道了,你是喜欢这种香水吗?她们那儿还有其他味儿的,可以汇钱过来,我下次过去帮你买。”

闻言,杨风知道她是想通了,毕竟是打了十几年交道的人了,能继续处着她也愿意继续处。

“不用,这一小瓶现在够我用了,等有时间了,我找人过去跟他们直接谈合作。”

“那样也好,他们那儿这两年好东西可是不少,还有一个什么种子培育基地,不光卖种子还卖小树苗,可有意思了。”

挂了电话杨风就看到韩境元在那儿事不关己地看书,馒头已经跳不上桌子了,就趴在他脚边。

她走过去阴阳怪气地说:“大功臣刚刚怎么不说两句啊?”

韩境元好脾气地笑笑:“不想打扰你们。”

他从小见惯了姥姥家人来人往都毕恭毕敬,他人的恭敬和感激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负担。

杨风也清楚,是她自己心里不舒服,还寻求过去无忧无虑的美好。

转眼看到馒头又低落起来。

馒头愈发老迈了,平日里不是在睡觉就是躺着一动不动,韩闻墨还看见它好几次想走出家门。

杨风知道这是将死之时的本能,奶奶说老家的土猫就有这样的,快死的时候跑到外头让人找不见。

她坐在沙发上俯下身轻柔地抚摸着馒头,没有吵醒它,眼泪控制不住地跌出眼眶打湿棉鞋。

韩境元许久不见她说话,抬头一看她不知弯了多久腰,情绪并不好,他也没有开口,只有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纤细的背上默默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