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都是带着孩子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来这么多人,杨风也不会拉着人寒暄。
很快就把小风筝发下去了,一家先给一个,学着放,要是能放起来再取。
谁都没有先动手,反而又往上走了走,看底下的人放,已经起来几个了,飞在天上好看得很。
“你说大风筝,我还想着能有多大,没想到这么大,隔那么高都能看得清楚。真是'鹰击长空'”
付纪宇上来的时候就经过底下的人放线,举着比人还高许多的风筝。
看来杨风是有的放矢啊,他印象里可没见过这么大的,又大又多,放起来难怪她自信可以上新闻。
看了十几分钟,飞起来的风筝越来越多,如同鸟群一般在天上连成一片。
图案栩栩如生,不管是鲜艳的还是水墨风格的,都很有意思。
人们不自觉地就开始讨论自己看到的,自己相中的。
再看看手里的小风筝,好像跟天上的图案接近,一问杨风,果然是缩小版的风筝。
这下又开始了换风筝的热闹,大家都想要自己看好的那个图案。
火烧旺了,油也热了,顺风一吹,山顶上的人很快就闻到了孜然的霸道香气。
刚吃过早点的人也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味道。
杨风给他们指山脚下的推车。
家属们出游想的多,纷纷夸杨风想的周到,她们本来就带了吃食和毯子小凳子,没想到杨风这边也准备了。
众人都想开始行动了,杨风给大家发了一个卡片和铅笔。
可以写下自己认为哪个风筝可以坚持最久,全部飞起来以后哪个可以飞得最高。
这些数据本来就是徐玒要统计的,这会儿拿出来做个活动也挺有意思的。
果然不管大小,都想赌一下的。
小孩子看连自己都有,就更喜欢了。
他们慎重地写下答案,还遮起来不让人看。
韩闻墨就是杨风的小助理,跑着都收起来,得到了一箩筐的夸赞。
自由活动也不算完全自由活动,他们在另一片区域放,和大风筝互相不重叠,免得风筝线缠绕到一起。
所有孩子们都跃跃欲试,但杨风特意叮嘱了十岁以下小孩不能单独行动。
放风筝要跑快,小孩子跑起来容易摔,这也不是专门的草地,磕着碰着可不是小事。
谁她都得罪不起,只能丑话说在前头,往严重了说。
她的好意大人们都懂,小孩也能安慰得住,等飞起来就给小孩牵着玩儿。
真正玩儿起来就不只是小孩喜欢了,大人们更热情。
韩闻墨蹲在杨风身边闷闷不乐。
十岁以下不能跑,那他也不能跑。
杨风脚轻轻踢了踢,“别想了,你上次嘴摔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韩闻墨猛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我看到病例了啊。”
韩闻墨抱着脑袋埋在双膝中:“百密一疏啊!”
“不对!我爸肯定是故意的,他答应我不告诉你,但他又不想骗你,故意不扔单子是不是?”
杨风嗤笑一声:“我回来那会儿你疤还没好全呢!”
她自己儿子能不了解吗,虽然口子破在下颌,他们父子二人说是开始掉牙了,可她第一天就看见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事情都过去了,父子二人口径都统一好了,她再责问就多余了。
细心一打扫就发现了病例单子,还缝了两针呢。
韩境元刚开始说他答应好了不能说,等她发现自己以后迫不及待地就说了。
韩闻墨学了乒乓以后在学校也带着人玩儿乒乓,这个他就不需要江川带着才能赢了,自己就能赢。
所以他也喜欢玩儿乒乓,杨风刚走他就玩儿野了,有一回下雨没注意脚下,一滑,他个子又不高刚好磕到球台上,不仅流血还掉了一颗牙。
他觉得有些丢脸,又有点害怕,这可跟在武馆受伤不一样,完全是自己的锅。
跟韩境元软磨硬泡终于让他答应了保守秘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杨风想在这个家里知道点儿啥还是很容易的。
向左羡慕地看着两人插科打诨,她更想成为像小姑这样的人了。
小时候她做什么都要被骂,穿衣服扣子扣错一句死丫头,烧火没控制好,迎头一巴掌,做饭摔个碗就是一顿打。
小姑从来不会说什么特别重的话伤人。
要说她溺爱孩子吧,也不是,你看她对于表弟受这么重的伤也很平静。
她还记得她弟弟小时候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她妈二话不说跑学校去跟老师闹,跟人家家长闹。
明明就是双方都有错,她妈无理也要搅三分,要不是爷爷插手,非要让家里的男丁下地干活,她弟还不知道要被惯成什么样子呢。
但要说小姑不爱孩子,也不是。
她最羡慕的就是表弟了。
他拥有她最渴望的,自由。
似乎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学什么就能学什么,连他手里的钱都十分夸张,听说有好几百块钱。
表弟还偷偷跟她说,没钱了不好意思问他妈要,就问他要,他有钱。
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能自己保管,想学什么小姑还专门去给他找老师。
一看就是望子成龙,但言语上从来不说像她经常听到的“你一定要撑起这个家”之类的话。
小姑都那么忙了,还会抽时间出来陪表弟去玩,去各个地方逛。
而她从小到大上学她妈都没送过她,不是跟着叔叔家一起去,就是爷爷送,长大以后就自己去。
向左有时候会贪婪地想,靠近一点是不是也可以得到小姑这样的疼爱。
但她怕自己上瘾,从来没有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得到后再失去。
小时候她成绩好,得到过一个厚皮笔记本的奖励。
那个本子漂亮极了,她舍不得往上写字,就只在第一页写了一个名字。
结果被她妈要去给了弟弟,那是她最不想让出去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