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本地的领导,冷汗都要下来了,这次广交会办的成功,他们可以说是居头功,这最后关头出了这么恶劣的事情,要是不查清楚太影响仕途。
杨风相信,但凡晚两天,一个处长级别的人真被偷了,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小混混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强,再加上他哥也被抓了,连夜就审出来了。
这小混混不仅知道对方是谁,还是经过他哥同意的。
指使者是市政府一个小领导,他找了这混混说了以后,混混也机灵回去问了他哥,描述了一下长相,他哥发现人也认识。
正是此次广交会的工作人员,消息应该是靠谱的,这才去蹲了人。
部队上的人半夜就去那个小领导家抓了人。
杨风总觉得这小领导也不是幕后指使,她和他在工作中完全没有交集,按理来说他还不到知道这五千块钱存在的级别。
把疑点跟萧书景一报,审讯的人就更严厉了。
这小领导强撑着不张嘴,可能进入广交会的都是至少经过四五轮审查的,内部出了问题,这是大乱子。
很快调查到了他爸头上。
这个能进入广交会工作的小领导,虽然级别不怎么高,可他爸是以前是大学校长,起风以后职位也没有变动,可见手腕之强硬。
而小混混那边则是问出了具体的作案细节,调动的人员之广不仅让领导们心惊,更是让杨风后怕。
从他们行动开始,每天街上都有二十个以上的人盯着她。
这样一股势力,快要比广州的派出所都要有威势了。
这社会到底是谁的社会,暗地里还有多少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存在。
广交会年年都要办两次,治安漏洞却大到这种地步。
萧书景阴沉沉地坐在会议室,本地的领导都噤若寒蝉不敢搭话。
谁也不知道自己开的后门有没有给过这些便利。
杨风困得眼睛都合上了,还在脑海里思考,这才是这个时代的恶。
长达十几年的街头斗殴,抢劫偷窃,甚至是人头交易,每一年在每一个城市都滋生着无数蛀虫和渣滓。
在严打之前,街上随处可见小犯罪,无人能管,他们四处勾结,构造了一张张庞大的犯罪网。
杨风不知道这次捅出来会不会提前有所改变,但是她一定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去尽可能地改变。
一直到天微微亮,小领导的亲爸赶到以后,他才张口。
杨风原本不理解,按理来说这种书香门第不应该为点儿蝇头小利而折腰。
可这人一张口,杨风就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了。
小领导说:“是一个东南亚商人找到我,让我跟一个人说几句话,就给我两百米金。
他说是米国商人托我办的事,我想着人家来国内一趟也不容易,而且刚在咱们国家付出了这么多资金,帮个忙也没什么。”
杨风听得都不困了,她环视一圈,观察众人的表情。
这米国的哈巴狗一样的发言,不会气愤地只有她吧?
不是她一个,却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群情激愤。
而这时那位校长开口了:“是啊,这孩子也是好心,谁承想摊上这么几个东西呢,他也是被当枪使了。”
什么张口就来的无耻?!
安梅冷笑道:“我看他就是卖国贼,国家的蛀虫,其一,这收了钱就是被收买了,帮米国人办事领导同意了吗?其二,那派出所的人都认识你,你说不知道这个混混,不觉得太假了吗!!”
安梅冷着一张小脸,凛凛然如一株开在寒冬傲立的红梅,不肯屈服,不着污糟。
校长一双阴沉浑浊的眼睛看过去:“年轻人,话不能这么说,我看你像是部队上的,没上过大学吧?
没读过几本书,不知道什么叫待客当宾至如归就不要说话了。”
安梅气得眼睛都睁大了。
萧书景开口道:“她是受害人,说两句疑问也是应该的。”
校长看萧书景说话了,哼了一声,还不死心地说:“这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就是走哪儿都有人护着,老头子比不了。”
卑鄙无耻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恶毒,在如此严肃的氛围中贬低一个女孩子,还给她套上一层桃色枷锁。
安梅要是行政系统里的人,这一招就是冲着她的仕途而去的。
“就是说是吧,证据如此确凿,易谦明知这是犯法的,还故意为之,我认为必须严惩。”萧书景不跟他搞虚的。
要么你就拿出你的背景实力来,搞这些嘴上花花的没用。
“这跟易谦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那个东南亚商人的错,要不把那外商也抓了吧。”易校长也丝毫不慌。
他了解这些家伙,说得好听,怪易谦向着外商,那现在你们倒是去抓人啊,还不是顾及多多,最后不了了之。
杨风也意识到了他的依仗,不要说现在了,就连五十年后,国内的外国人还是会受到优待,同一所大学的老师外国人都比国人待遇好。
她心里对这件事情的结果已经不指望了。
“你放心吧,已经去抓人了。”门口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
身着军装,笔挺高大的男人气势雄厚地走进来,他随意地坐在一个位置上,那股杀伐之气却让他成了全场焦点。
“外商又怎么了!在我国境内就搞这些小动作,放任下去,不是又要养一窝子奸细了?”
眼睛没有看向谁,可都知道他说什么。
“朱师长,你怎么过来了?”
“巡逻的是我兵,出事的是我的兵,调查的还是我的兵,我不过来让你们干欺负人!”
朱师长过来先了解了情况,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进来。
他可不像这些政客唯唯诺诺,磨磨唧唧,直接就让人悄悄抓人去了。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没一会儿姜主席也赶过来了。
姜主席和朱师长分坐两端,这才平衡一些。
很快东南亚商人就被从被子里拽过来了,他不想得罪人,却也遭不住脑袋被枪指着的威胁。
他一个小布商在那些混乱的国家游走时,是真挨过枪子,不知道中国的行事作风,可他真死在这里也是无声无息的。
“是……是……是尤文先生和达曼先生。”他颤抖着一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