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觉得这不过就是一个愚昧古板的中国人罢了,她身上那股才华也不美好了。
不过,这是一个正常人,没有人能真正地视金钱为粪土。
杨风察觉到最一开始这人可能是真看中她想挖她,可她一个名不见经传,从未有学习经验的人凭什么被一个大佬反复游说呢?
事情不合常理,可以断定后来几次交涉人家就是没事儿干想试探试探她。
若是一个不知事的女孩子真被诱惑到了,跟着去了米国,人家管你是谁。
但现在想买设计图也是真的,所以杨风故意表现出了这幅样子。
做乙方就要有做乙方的觉悟,让甲方满意了生意就好做。
“三件五千,你未免有些太贪心了……”
“不,达曼先生,你也知道西装的元素很重要。
我大可以就这些元素画给你五件甚至是十件二十件,但最好的永远是这三件。
这是我工作两年,每天下班以后研究,最终完成的作品。
正如您一眼就发现了它,我相信它们都有这样的魅力。”
达曼不解,这听起来对自己的作品又是如此自信,可为何一直拒绝来做这份工作呢。
不懂就要问:“既然你如此热爱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拒绝成为一名专业的设计师呢?”
杨风说:“您可能不知道,在中国的大部分家庭,都是由家里的妇女担任缝制衣服的工作,我也是这样。
只不是我可能对新奇的事物更感兴趣一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创造,和专业的设计师不同的。”
达曼大概理解了,中国人都是自己做衣服的,买不起商店里的衣服,所以大部分妇女都可以独立完成制衣的工作。
但这也足以说明杨风的独特了,他也在广州的大街上逛过,这里认为的体面衣着也都是很土很过时的奇葩衣服。
有些背后敞开,前面掐着脖子的衣服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原来都是家庭妇女自己做的,那也能原谅他们让孩子把这样的衣服穿出门。
“五千还是太贵了,虽然你说的非常有信心,我想我还是需要先看看设计稿。”
“当然,应该的,我想我们明天就在这里谈?”
“当然可以。”
送达曼离开以后,杨风不由得在心里浅浅吐槽,就说商人装什么大方,瞧,一谈到钱就装不下去吧。
越是有钱越是成功的商人,越是在细节上丝毫不放松。
相信一个奸商让利,不如相信牛会自己种地。
扭头就去找陈律师,合作了几次以后跟陈律师也熟悉起来,她还给陈律师补充过好几次细节,让陈律师连连惋惜她没读下去的学。
“杨风?进来呀”
里面几个大佬正在谈话,杨风想着等一会儿进去,被姜主席看到了。
“来,坐,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的建议了?”姜主席笑呵呵地说。
杨风坐在沙发边上说:“达曼找我买那几件西服的设计稿,五千美金,这个数额太大了,我不知道合不合适,就想着过来跟您汇报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找陈律师帮帮忙。”
姜主席惊讶地看过来,问归问,他也没想着在最后几天还能出什么事。
尤其是纺织这一块,步子迈的太大产能也跟不上。
这要是换个激进的人来就不控制订单了,但是他意识到了后续供货的问题,上下一心,这才能在交易暴涨的同时有一个合理的供货方案。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了?这是好事儿啊 。 ”
旁边另外一位领导说:“小杨,你也太厉害了,这五千美金直接抵得上好几年的工资了吧。”
杨风点点头羞涩地笑笑:“是呀,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用钱来收买我了,我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万一人家是真想买,这么多钱呢,我琢磨不透。”
姜主席笑道:“你这机灵鬼,这是来取经来了,有说好什么时候谈吗?”
杨风说:“说好了,明天早上谈。”
“没事,别怕,明天早上让陈新鸣和你一块去,这要是成了,你可就是个人挣外汇的第一人啊。”
陈律师也在一旁说:“这个个人的合同咱们也按照企业合作那样来,写得清清楚楚,不叫你吃亏。”
杨风点头:“谢谢姜主席,谢谢陈律师,他说这个这么贵是不能署名的,我想着也是,不然也不可能值那么多钱。”
“哦?就一个署名就能开这么高的价格?”
姜主席在这次交易会上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在国外的价值,却又云里雾里。
这署名权又是一个新的发现,这么看下来署名权竟是比设计本身更值钱。
国内与国外的信息差逐渐拉大了,这对于本就是弱势国的他们更加不友好了。
杨风解释:“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我也问他了,为什么这么多钱,他说要求就是不能署名。
我说我只有三件设计,还要五千,他就不是很乐意了,说要先看设计图。”
她说得事无巨细。
这要是放在十年后都没人管私人的事。
现在大环境就是风声鹤唳,不给自己留任何隐患才是重中之重。
这点小钱她还不放在心上,但也不至于完全不要。
全汇报清楚,领导认可的,那就不违反规定,拿的合情合理。
“这么一看,设计图也是很值钱的。”姜主席若有所思地感慨。
现在国内的情况就是厂里的设计师研究员都一视同仁,除了研究员工资高一点待遇好一点,其实也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
这些米国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视工人为粪土,奉顶尖人才为圭臬。
这种阶级压迫不能学,但值得学习的是如何激发人才的创造力。
杨风只觉得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一些事情,却不知道这蝴蝶翅膀狠狠煽动了一股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