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说,仿佛他刚刚什么都没做一样。
杨风也不动手,同样淡定地回好。
韩境元心里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腰真细,嘶,太瘦了。
地上乱七八糟,床上倒是什么也没有,角儿上钉了四颗钉子,上下挂着两根根绳子,上面搭着两条内裤,三双袜子,还有一个背心。
门口桌子前多了一把不配套的椅子。
第一次来杨风就想吐槽了,配桌子不配椅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什么味道?”
看他笨手笨脚的收拾蛮有意思的,房间虽乱却没有臭气,反而有一股若隐若无的草木香气。
韩境元从里面一个箱子里翻出一个墨绿色的漂亮瓶子给她。
没有任何标致,可从瓶身上的质感来看也不像简单的香水。
她试着喷了一下,在没有生火没有暖气的房间打了一个哆嗦。
冬天喷绿叶薄荷,够狠。
薄雾,清晨,冰凉,森林,浩瀚的草木气息,有一股一尘不染的木香气。
“可以介绍一下吗?”
韩境元看她发抖以为她冷,就把身上的大衣脱下给她披上。
“这个是我自己调的,你可以叫它……”似乎想了一下合适的中文词,“深林之水。”
“很好闻,我觉得更适合夏天。”
杨风又问他:“住这边冷吗?”
“不冷,我晚上回去跑步,回来睡觉。”
很快一个箱子收拾好了,立起来,总算有踏脚之地了。
韩境元没忍住,把包裹放床上拆了。
杨风原本给他做了自己那种灰布的外衣,可后来看到他穿黑衣衬的皮肤白皙气质卓然,又给他缝了一件黑色的可拆卸外衣。
新衣服黑得浓郁,远比那天穿她爸的旧衣服好看得多。
杨风上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韩境元早就发现了她那晶晶亮的眼神,也猜到了她应该对他的外貌很满意,无师自通地端起来了。
还侧腿摆了个pose,杨风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去往他家的路上,韩境元找着话题,仿佛要印证之前的话一样,为了让她全方面的了解自己。
从小学习的运动才艺,参加的比赛活动,获得的成绩荣耀一一说给她听。
杨风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从小成绩优异,头脑出众的小少爷形象。
看着面前的五层花园小洋楼,日后的保护建筑,杨风沉默了。
亏她还担心人家身份怎么办,一腔热血回国,家境又雄厚的人不需要她担心。
漂亮的小楼位于租界的中心地带,四周尽是过往繁华之景,闹中取静。
明明离中心大街曾经的理事馆,银行大楼都不远。可前后都有花园,出门是侧面的小巷子,也不受目光侵扰。
看上她什么了啊?
原来这边家里的行李才是大头。
看着满地十几个行李箱,杨风无奈,你这半个月就够收拾了。
“都是佣人准备的。”
把箱子往旁边一放,扯起沙发上罩着的白布,露出底下棕色的皮质沙发,掸了掸没有土,就拉着杨风坐下。
杨风打量着经典法式装修的老房子,暗暗感叹墙上的壁画应该都是真品。
客厅白色背景墙上石膏线勾勒出优雅的边框,中间有一个纯黑的壁炉,两侧是拱门形的嵌入书架。
目之所及尽是巧思,走廊、楼梯口,拐角下方都挂了画框,可见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品味不俗,极有生活情调。
当然,身价不菲。
“好啦,起来收拾吧。”杨风推推头埋在她肩上的男人。
窝成那样也不累。
韩境元也不过是第二次来这里,听他说第一次来拿了钥匙,放了东西,就走了。
房子原本也不乱不脏,之前也有人打理。
后来租界都被征用成了办公区,替他们打理的旧人也只保管钥匙,多了一份扫大街的工作。
不过老人心诚,时常过来打理大房子。
这也是为什么杨风要他回来这边住的原因,总能有他一口热饭吃。
他说他外婆在这边还有一座小别墅的,只是充公了,现在给那些解放出来的人住。
老叔就住在那边,离这儿十分钟的脚程。
其实也不用挑,三楼有一间最大的卧室,书桌,书架,大床,台灯,老虎椅一应俱全。
朝向也好,好几面窗,明亮开阔,能看到窗外高大的海棠树。
她看着窗外出神,秋天来应该会更漂亮。
他看着她不疾不徐,安静又疏离的模样有些慌张。
走过去从背后把人抱住,嵌在怀里。
“对不起,我可能想要更自私一些。”
“嗯?”
韩境元低头贴住她侧脸,“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观察了,秦教授三年前调任过来,今年是他第一次回家。徐教授妻子没有工作,在南京老家,也很难见面,还有几个家属在机械厂家属楼,没有工作管着几个孩子。
他们都顾不上家庭。”
杨风原本有些紧张,不习惯这么亲密的距离。
可听着听着就发现他果然是用心观察了,竟然能明白她说得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需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的,你需要你的事业自由,我接下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为家庭付出。
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你也不必那么辛苦为家庭付出。
用足够的时间去追求你的理想事业。”
杨风挣扎了一下转过身推扶着他的胸膛:“那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只是暂时不上学了,以后很可能还会回到京市。”
韩境元搂紧她的腰,往自己身上贴了贴:“明明最开始是你说我可能会调走不愿意的,原来是怕你走了我不愿意。”
杨风听这人想模糊问题推锅到自己头上,她才不愿意。
“明明是你更不稳定。”
韩境元也不反对:“那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急,我还有四年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嗯,四年后我就三十了。”
杨风看他温柔的表情有些心动,踮起脚碰碰他的唇。
韩境元眼神一暗,把人抱紧深深吻了下去,两个人都不熟练,也没有关系,有漫长的时光互相学习。
良久,杨风受不了了,使劲儿推开他硬邦邦的胸膛。
“好了,要破皮了。”
韩境元听她甜软的声音又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