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睡。
杨风早起惯了,现在居然不像前世那样能睡懒觉了。
她八点醒的,醒来俩人都走了,估计看她俩睡着没叫。
简单地熬了个小米粥,煮了两个鸡蛋。
“滴,您的一日好床体验卡到期。”
叫醒安梅吃早点。
“我过几天就走,你到时候不用来送我。”
安梅慢慢剥开鸡蛋,熬了个大夜,她还有点懵。
“行吧,你去了那边有什么缺的,写信,发电报,我给你寄过来。”
杨风知道她不想在走的时候那么混乱的场面还要伤心。
送走安梅,杨风心情不好了。
待在家里疯狂画画,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还是沈妈发现了,给她带回来一批瑕疵布。
杨风哭笑不得,她现在其实不是没事儿干,反而有挺多事情的,没有时间来搞副业。
这个副业呀,还是她妈的功劳比较大,沈主任作为生产车间的主任,管理着瑕疵布的内购。
有一段时间瑕疵布的比例特别高, 内购市场很快就饱和了,沈妈压力太大了,回家以后的情绪都是随时就想哭的那种。
杨风那会儿刚上高中12岁,怂恿她瞒着杨平胜全部买下来。
娘俩分批把十几匹布带回家,偷偷做起了工艺非常简单的罩衫,外套,裤子。
杨风还挺高兴的,她以前手艺并不好,毕业的时候疯狂在伦敦找裁缝做她的毕业设计。
现在有了一位刺绣大师,专业的纺织女工做她的设计,就,很香。
再回乡下的时候,有人找沈妈的关系,沈妈就会提一嘴,有便宜的成品要不要。
按照正常布料的价格卖出她们的衣服,一件小孩儿罩衫一块,大人的外套一块七,裤子一块。
正常人扯布自己做都有损耗呢,而且不是每个人手艺都好。
还是以前那种帮人从城里带布,现在变成了直接给衣服。
沈妈话放得狠,谁都不敢说出去,现在杨平胜都不知道她娘俩的事儿。
她奶奶倒是知道,给她爸说的时候,没说清楚,还被杨平胜说,本来秀慧就不容易,您就别添乱了,这是能说的事儿吗?把路堵死。
杨风还担心只有一个销路不稳当,艺高人胆大,带着她妈还去边远的一个请得起唱戏的村里,跟人家说纺织厂有一批货可以供给他们,让他们出一个购买证明,拿着条子回到纺织厂开了一个出售单子。
一边提布,一边给成品,赚取中间价,就是太刺激了,把沈女士吓得不轻。
这份副业前后维持了两年时间,沈女士一心决定金盆洗手,她还是那个遵纪守法的好工人。
钱她也嫌烧的慌,全给了杨风,杨风的荷包鼓得她都佛了,没有欲望搞副业了。
不过既然带回来了,她就画了一系列办公室好物的图,花一天时间做了一套腰枕,小被子抱枕,文件手提袋,背心布包袋……
做完发现,这也太不合适了,现在的人去上班就人去了,连包包都不兴提,更何况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收拾收拾心情,开始正经的工作。
给自己画了一个时间表,每天固定整理一个小时资料,写一份宣传策划书,文娱活动策划,划定投稿报纸。
资料她要保持自己的学习,以及专业产出,投稿是锻炼行文能力的,也换个副业。
宣传策划书和文娱活动策划是她自己的习惯,要有对口的作品集,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一开始工作吧,时间就过的特别快。
周末的时候,沈女士带着杨风一起去看望她的高中校长。
把东西装进她那个单肩布袋子娘俩就出发了。
“你跟妈讲实话,为什么要去找你们校长。”
路上沈妈用八卦的语气问她。
沈女士在她面前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会和她商量,撒娇,吐槽,耍赖。
不过也可能是杨风从小就表现地成熟,要知道她穿之前都三十多了,那会她妈刚到二十,完全是一个小姑娘,就是对她充满了爱,才弥补了很多育儿方式的错误。
不过她毕竟不是儿童,小时候喂她喝水,吹几下就往里送的那种。她每次冷静地推开,扶着她的手吹几下再喝。倒像是反向育母,她妈也听她话,还会有一些依赖他。
“没什么呀,就是去看看呀!”杨风逗她,不告诉她。
“啊呀,你说说,反正去了你也要说的啊。”
沈女士不信,谁还不知道谁了。就你一天懒得连门都不出,出去一回没问题才怪了。
“那反正去了我说,那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都不想陪你去了!”
沈女士生气╰_╯
杨风暗叹,她妈妈又年轻又漂亮,干嘛要顺着别人说的非把自己弄成中年妇女的作风。
中年妇女不是贬义词,中年妇女的作风是贬义词,这是环境给套上的枷锁。
人们给这个词套上了刻板印象,只要把你年龄划分进去,那你的行为举止,言谈处事就必须按照印象里的作风来,如果你年过三十,育有子女,说话不说我家那口子,我家闺女,我家儿子,单说我怎么怎么样,好像就是错误的。
中年妇女不能表达自我,不能对美,对挑战,对爱好产生需求,发出自己的渴望,不然就是不检点,不踏实,人不行。
所以杨风就乐意哄着宠着沈女士,不管多少岁都希望她活泼快乐。
“去抱大腿呀,我偷偷跟你说。”杨风笑眯眯地压低声音。
沈女士耳朵自己就凑过来了,屏住呼吸一脸诚恳,太可爱了,这下不说都不好意思了。
“跟校长汇报一下情况,展示一下能力,万一哪天干不下去了,求校长收留收留。”
高山一中,是她们整个高山区唯一一所高中,上高中都是直接分配过来的。
离她们家也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了。
高校长就住在离学校不远的院子里,那时候,校长管得严,经常很晚了还在办公室和一群老师开会讨论教学方法。
杨风知道这事儿还是她毕业的时候,收拾东西落了几本书在学校,回去取的时候,看门大爷还没走,说校长他们一般都要开会到很晚才走。
杨风很是感激这位校长,他是真正不看性别,不看家庭,一心培养人的好校长。
她当时虽然成绩一骑绝尘,但是能感受到她的老师那种若有若无的忽视感,同样的难题只会关心那几个男生有没有听懂。
她要学文,老师那个冷漠的眼神让她一个成年人都心有余悸。
校长则不一样,校长在她们高二的时候,还专门写了几篇作文给她们当范文,在她选专业的时候也给她讲解了很多。
所以她一直挺感激这位校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