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的寒冰的手突然抚至江遮的侧脸,江遮一顿,心头里面涌出一股狂喜,还没死吗。
他反手把手紧紧攥着,低头去看饶岚柯。
饶岚柯微微掀起一点眼皮,朝着江遮温和一笑,这笑很淡,只是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了。
“江遮。”他说话起来很费劲,咬字也不甚清楚,“我回来了。”
最后还是流下泪来,饶岚柯的手失了力气,他也没有办法再支撑自己了。
这次意识回拢也是偶然,偶然到仿佛一瞬就度过了其他人的人生。
他看见了一个沉默不语的女子,无喜无悲地看着其他人,那是多么痛苦的几辈子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路的绝望。
但自己也失去了和江遮在一起的机会,虽然在那个女子的记忆里,自己也没有和江遮有任何结局,甚至于连欢喜都未曾说出口过。
就那样无所谓的死去了,像一抹灰尘,没有人会在意的存在。
好多话还没有跟江遮讲,其实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无论什么时候,江遮都是最好的人,可惜不能陪着他了。
他咳嗽了两声,破碎的血肉顺着嘴角流下,饶岚柯能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了,现在只不过是魂还残留在上面,很快就会消散了。
好不甘心啊,为什么要选自己附身,虽然饶岚柯也曾问过,但沈愿无只会沉默地摇头,然后看向了远方。
所有人都是笑话,被身后永不停歇的潮水推动,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再见了,江遮。
气息只是回来了一瞬,便再也没了,江遮不想说任何话了,他徒劳地为饶岚柯擦拭着唇角处的血,但也没什么用了。
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已经死在了这个世界线。
晏京元和笙惑澜终于是赶到了,他们很是匆忙,当看见的第一眼的时候,心都凉透了。
“谁杀的。”笙惑澜脸色苍白,眼底是飘浮不定的恐惧,大抵是叶沐衍对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她朝着周围人怒斥着,“知不知道,他要是死了,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叶沐衍手上,谁做的谁出来认罪,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其余人唯唯诺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出来认。
“别骂他们了,饶岚柯是自尽的。”江遮环抱起饶岚柯的尸体,把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怜惜般地用下巴蹭蹭饶岚柯的发顶,缱绻地仿佛他从未离去。
晏京元深吸了一口气,他上前拍住了笙惑澜的肩膀:“好了,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
用死亡分开一对爱人,没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事情,更别提,这悲剧还是在莫名中诞生的。
笙惑澜却忽然掉了泪,她拉住晏京元,手上一点点攥紧:“阿晏,我们不可以再死了,掌门师傅已经死了,剩余人不能……”
她咬着牙,后面话哽咽到再也说不出来,晏京元安抚似的摸摸笙惑澜的头,却也没讲什么。
不过江遮倒是捉住了关键,他抬起脸,看向笙惑澜,一时之间不确定是不是她说错了话,才迟疑的问出:“再死?”
人死不能复生,何谈再死之后还能重活,笙惑澜这么讲的话,莫非合欢宗有什么秘法能让死人复活。
江遮眼里亮出希望的火花:“笙姑娘,你难道有起死回生的秘法吗。”
笙惑澜一怔,眼泪越流越多,她惶然地捧住自己的脸颊,用力地几乎要掐出指印:“我,我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什么再死,我……”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脑子里顷刻间塞满了无数陌生的记忆,笙惑澜痛苦地弯下腰,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一样。
全都想起来了,等到笙惑澜冷静了下来,她起身偏头看向晏京元,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绝望:“阿晏,你早就知道了吧。”
晏京元刚想点头,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甜腻的声音,正是躲起来偷看的系统。
系统顶着沈愿无那张灰败的脸,眼睛格外的璀璨,就像是被阳光所朗润过一般,泛着蜜色的甜美。
“好了,该住口了,再说下去的话,你们都要全记起来了。”系统笑吟吟道。
晏京元下意识就拔剑对准了系统,他护住了身后的笙惑澜,警惕地看向系统:“你怎么在这。”
“好冷淡,怎么这么对我,好歹我以前也帮过你呀。”系统厌厌地剥剥指甲,但有点用力过度了,整个指甲盖都从正在腐烂的指头上掉了下来,她把手握成拳,尴尬地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