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沈愿无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和尚的不听人话,且疯言疯语的状态,但碍于面具在他手上,又不方便动手。
非常的碍事。
“原来天衍宗那位算过啊,想来仙逝那么久,我也没去探望过,稍微有点薄情了。”皈珈又开始了掐指盘算,他似想到了什么。
很明显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诧异,抬眸看了好几次沈愿无,手上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最后还是止住了,双手合掌:“阿弥陀佛。”
道完这句,皈珈抬眸,柔和的佛光从他背后升起,整个人人仿佛都已经于神佛融为一体,道德圆满:“沈姑娘,你就不好奇,你的将来是如何吗。”
“……谢谢,我不感兴趣,还有你面具能不能还给我。”沈愿无礼貌性地拒绝。
既然这和尚不听她说话,不如再打一次吧,这回做的隐蔽一点,偷偷掐一个灵力团打过去,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又被面具挡住。
“不,你会的。”皈珈嗓音淡淡,相当认真地反驳了沈愿无随口敷衍的话。
?
正在蓄力灵力准备出击的沈愿无一个大疑问,稍微迟疑卡顿了一下,便看见眼前的皈珈突然抬起那只带有佛珠的手,直接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周围瞬间蒸腾起了一片白色迷雾,把所有活着的人笼罩于其中,虽说这个行为对他这个出家人来讲过于怪异了,过于轻佻了。
“咳咳——”
沈愿无呛了几口,连忙捂住了口鼻,眼瞧着皈珈隐于雾气当中,只看见一个深色的身影还站在原地。
在雾气弥漫至整个庙之时,甚至于要扩散出去之际,皈珈的声音沉沉响起:“人生如梦,红尘苦海,沈施主你切莫记得。”
“当然,这也是谢礼的一部分,好好回味吧。”
剧烈的头疼骤然发作,生生要把脑仁挖出来的诡异疼痛,沈愿无吃痛地捂住脑袋,在原地几乎立不住身子。
怎么回事,这秃驴做了什么事。
……
有种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突然灌入了脑海里,像是把不合尺寸的物品硬塞进布袋一般,挤塞的近乎要炸裂开。
眼前燃起了亮光,睁开眼,周围是一片纯净的白色,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沈愿无有些发愣,随意地到处走了走,但无论去到哪里,都是空白一片。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小的,指头还肉肉的,又摸摸自己的脸,肉嘟嘟水灵灵的,似乎能掐出水来。
嗯,是变成了小孩子了吗。
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是小孩子的身体了,刚刚瞎逛乱逛的疲乏感突然蔓延全身,沈愿无扑通一下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
好累,腿走起路也软,接下来该去哪里,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连思维都要退化到小孩子的程度了。
大约是,六岁左右。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不知道是现实还是虚幻,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不知道如何才能离开,现在甚至连成人的思考能力都要剥夺而去。
委屈感涌上心头,六岁的沈愿无瘪瘪嘴,她真的要大哭出来了。
大的时候,她可以顶天立地,无论经历什么都不会有丝毫怨言,把苦往肚子里吞,但是六岁的她遇上事只会哐哐哭。
“别哭,还有事要做。”刚想哭,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好听男声,小沈愿无揉着眼睛,抬头望了过去,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青年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真的好高,好高,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样,当然是六岁的小沈愿无的视角来看。
小沈愿无欲哭不哭,泪水还在大眼睛里打转,一副委屈至极的可爱表情,一时之间,她都忘记哭了,只会呆愣地看着他。
脸?脸自然是看不见,像是被打了一团马赛克,什么都暧昧不清,只觉得,凭感官来讲,应该是一个帅气大哥哥。
青年穿着一身白衣,上面绣着淡金的丝线,细密的花纹盘旋着往上,腰间系着深黑色的腰带,一个漂亮的玉佩挂在那边,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
好眼熟的人,是谁呢。
想不起来,小沈愿无抱着脑袋,用力地回想着。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个了,青年已经拿了一个手帕,蹲下来把小沈愿无哭花的小脸擦得干干净净,再把大手伸过来,轻轻地牵起她的小手,一步步往前慢慢走。
青年似乎不怎么会应付小孩子,手脚僵硬地很,说话也是,死板中带点特意的柔和。
好粗糙的手,小沈愿无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磨得生疼,但又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待会我们去见祖师。”青年很努力地柔声道,他声音其实很好听,美中不足的可能是,人有点过于冷淡了,现在装出来的小心温柔,也对他本身来讲,相当的不适合也不舒服。
祖师是什么,小沈愿无她不是很理解,她也顾不上想,因为这青年拉着她走的步子有些快了,小沈愿无得拼命迈着短短的腿,走哇走,走哇走。
纯白的地方随着他们的走动,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不少的景象,茂密的丛木,葱郁的竹林,耳畔里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悦耳的鸟鸣。
一个繁荣的宗门也展现在眼前,装修精美的大殿,舒适精致的屋子,时不时有人从大广场里走过,外头还有正在潜心修行的弟子,他们见到青年过来了,都会礼貌地欠身行礼,然后又继续练剑。
不过那些弟子都不约而同的,脑袋里冒出来一个想法:为什么今天师兄带了一个小女孩过来。
世界复苏。
最后还是停下来了,青年带着她走入一个古老的房屋,在里面的一间房间外停了下来。
那扇木门上雕刻着奇异的文字,还有着清浅的薄幕覆盖在上面,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息。
小沈愿无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见青年停下了,而且并没有下一步的措施。她有点不知所措,在原地焦虑地咬着手指,狠狠地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