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张景舟一秒上演什么叫“变脸传奇”。
一整风衣外套皱褶,那一身高冷男神范和刚才在车里高呼‘我好可怜,死后还清白不保,现在全靠你撑腰帮家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张北已经没心思吐槽这个了,因为他直接被摁上床送进了医院。
本想闭眼睡觉,但各种零零碎碎没做的事却瞬间涌上心头:套话归纳文档都还没有背完,要编造的背景也一个没写完,更别提还有迟迟没开始的本职学业,而在接下来,他已经答应要召唤下一波族人了。
时间不等人啊!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接踵而至的各种待做事项,张北头皮发麻,瞬间睡不下去了。
另一边,张景舟等人跟着另一名引导员走向更衣室,
路上,张景舟突然无声低笑起来,他回头看向身后走着的张胜南,小声道:
“我们家居然出了一只真的小白兔,不可思议,到底谁生的?还有张胜连,把弟弟教成这样,回头我得给他们补个私人奖励啊!”
说着他再度一愣,轻拍了一下头:“哎呀,人老了,习惯没改过来,家当忘山腰没拿。里面好像还有……对,你们先头来的人的衣服。”
张胜南:“……。”
“一会你记得提醒我把小首领哄回那片山林附近招人,可不能让他发现我连这个都忘了。这点脸面还是得要的。”
张胜南:“…………。”
最后面的张六六悄悄看了眼两人,低下头,眼里写满懵逼和怀疑。
这真是自家老祖宗,自己真的是回到了曾出生成长的那个老张家?
张六六在饱受三观被迫重建的摧残,他的新首领张北则是在饱受主动学习的快乐。
一边装睡一边苦逼的在心里把系统使唤成点播学习机,
在毫无感情的冷漠机械音下,可怜的首领跟着陪跑了整个救助流程,
拍片,谈话,入病房观察,还和黄博同一个房,等对方苏醒还共用了同一个心理疏导师,签了同样的保密协议。
要多正式有多正式,要多普通有多普通。
直到黄博被家里赶来的亲戚朋友急匆匆接走,
直到伪装成兵姐警哥的‘精英保镖’们重新走进他病房。
看着这些人走进房间,张北直起身,共情到自己都快信了的他终于回归真实。
‘我是受害者,也是策划者,’
‘就算看上去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一切也终究不再一样。’
随着自家这些祖宗们的到来,看了眼已经1点32分的时间,张北叹口气,看来今晚他又不用睡了。
正好,张瑞宁那传来消息,他爸也没回来。
又是当夜猫子的美好一天呢。
“待会我们再去一趟郊……”
话没说完,张北听到仍旧敞开着的安静门外传来一阵普通脚步声。
迅速接过文件装模装样的签完,门口果然走来一个人。
是陌思悦。
见到房里有这么多人,她显然愣了好一会。
见状张胜南道:“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事?”
看着病房内几人,微微抿唇,女生轻声道:“我想找张北同学说些话。”
张北笑着点点头:“稍等一下啊,我还有什么需要签的东西吗?”
他说着扭头看向张胜南,眼里期待。
仿佛没看见自家首领某些暗示,张胜南一板一眼,公式化道:
“没有了,感谢张先生配合,您自便。”
心里叹口气,张北点头,默默掀被子跟着陌思悦走到病房通道中央的楼道口,
见对方站定,张北环顾了下四周,跟着在两米外站定,微微低头看向陌思悦:
“有什么事吗?”
“上次我说我们先分手一段时间,等你清醒了些,我们再好好谈谈。”
“现在,我知道你不会再找我了,但我想问问你,以后,你会是想找什么样的?”
沉默了一会,张北叹口气:
“你我都不找,哪里还有空再找别人,”
他偏头看向一边安全门那有些被腐蚀出铁锈的门脚,
“抱歉,是我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
看着面前陌生而熟悉的男生,陌思悦突然就笑了,眼中晶莹:“他们是你的人吧?”
沉默了一会,张北抬头平静道:“我装的不像吗?”
“像,”她笑了笑,表情似释怀,又似终于放下:
“但终究,我了解从前的你。如果真的是陌生人,你应该装得再小心谨慎些,然后再说:你先离开,我一会找你。”
她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迅速走出门,走向另一边的楼梯:
“再见。”
“……,”
安静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张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轻声道:
“再见。”
下意识说出口,他突然想到很严重的事,
眼睛眯了眯,他冷不丁道:
“舟哥,你不会在偷听吧?”
四周安静一片,似乎没有人。
但张北熟练的选择不信。
“出来。”
没两秒,张六六老老实实的从一边的病房中无声走出。
没等张北质问,张六六主动一躬身道:
“我刚被喊来,在您开口询问前,他们正好起身去换衣服。”
张北:“………………。”
朕,无话可说。
自己果然还是太嫩,连躺平都能躺出社死的模样。
那,再定一个小小目标,起码得装出一副首领样,不能老社死吧?
朕不要面子的吗?封口,必须封口。
一会还有更多人要来呢!
怀揣着一肚子沉思,几分钟后,张北等到了重换回衣服的另两人。
瞪着一脸严肃冷峻中带着无辜的张景舟,
“刚才的事你们不能说出去。”
张景舟带头一脸严肃:“是。”
所以果然是全听了个精光吧!
……算了,脸皮什么的,丢着丢着就越来越厚了嘛。
练脸皮,就当练脸皮,反正是自己老祖宗,丢也是丢家里,不亏,不亏。
长叹口气,张北带队走出病房。
……
略过一些琐碎的出院小事,就在他即将离开医院大楼时,
一个中年人从旁边的等候椅上站起,笑着朝张北伸手道:
“同学你好,我是黄宝福的父亲,黄嘉致。”
打定主意握死一个“装”字,张北微笑:
“原来是黄家主,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