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不不,额那个,……我的意思是美女,那这东西在墓里又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是黑夜,黄宝福却眼睛奇亮,他一脸讨好的看向陌思悦,难得的满是求知欲,
另一边黄博则努力睁大眼,四处看了看,慢慢蹲下身,探手在沙子里拨来拨去。
虽然被喊错了姓,陌思悦倒也没有摆脸色,
“我不能很确定,但古人讲究事死如事生,这东西在墓里肯定也是起类似的不能进入一类的含义,”
声音停了下,她伸出手想再仔细看看木牌周遭更模糊的花纹,却被张北避过,
陌思悦困惑看过去,张北面不改色:
“我之前看小说入迷了,找亲戚学了一段时间这些比较玄学的东西,就比如这个牌子,阴气比较重,要看的话,跟我一样带只手套或者包一下比较好。”
默默看着张北,陌思悦突然低头笑了笑,从自己包里拿出装手机的透明防水密封袋。
“只有这个,可以吗?”
张北:“……额,拎着袋口看?”
……
东西最后还是到了陌思悦手上,对方也不负众望的看出了更多东西:
“旁边这一圈小花纹不像是真正的花纹,”
她从包里又掏出化妆镜,在镜中那花纹顿时又放大了些,
“这样看就更明显了,而且明显有不同于正常文字的反偏旁,我怀疑这是水文。”
“水文是什么文?”呆呆看着陌思悦,黄宝福一脸的茫然,
张北淡淡道:“水文又叫鬼书,或者殄文,意思就是给鬼看的文字,现在外面没多少人认识了。”
嗯,自家除外,这玩意是张家必修课,他还真的认识。
没再插话陌思悦的科普,借着对方一圈圈仔细照着木牌,蹙起秀眉思索的功夫,张北已经趁机看完了所有还能看清的文字。
能看清的内容组合翻译过来大致应该是:皇命恩准,可享长眠安宁之类的,然后写了鬼神禁行,不得惊扰,不得勾魂分离什么的。
看意思曾经可能是挂主墓室门口,类似镇阴宅的禁止令。似乎还是皇命特赦的?
这牌子曾经没准来头不小。
正想着,黄博突然一声喜悦惊呼:
“老北,来看看我这东西!这是不是鼻烟壶啊?”
闻言,张北扭头看过去,却突然听见了旁边狗“呼噜呼噜”的威胁低吼,
他紧跟着调转手电与视线,与一只探出草丛,正扭过来的漆黑头颅迎面相撞,
那头呈焦炭状,上面满是裂纹,完全看不出五官,略反光的眼睛一片漆黑,唯有嘴巴微张,内里那对比明显的血液像口水一样滴滴淌落。
与此,还有一只同样探出草丛的末端有着尖锐五爪的漆黑肢节,那肢节正对着黄博,距离对方就剩两三米。
正是之前那个失踪不见的怪物,对方吃了什么东西,又悄悄绕回来了。
思绪转瞬闪过许多,余光看了眼陌思悦手里的令牌,警戒看着那怪物,张北本能的身体微屈。
茫然看着张北和突然似乎在吼什么的熊宝,黄博一眨眼,就要扭头,
张北立刻道:“别回头!”
黄博动作顿停。
见那怪物看着自己没动作,时刻留意着陌思悦手里令牌位置,张北试探着抬脚向前,轻声继续道:
“走过来,到我身后,别回头。”
随着这声音落下,场上已经无比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呼风声与草叶摇动之声。
也就是这时,张北才发现自己犯了很严重的环境错误——
这一片居然没有虫鸣。
怔怔看着张北,黄博咽了好几口唾沫,他深吸口气,一步步向前,
似乎终于发现自己的猎物要跑,那漆黑头颅瞬间不再看张北,它看向黄博背后,有了明显的伏低动作,
在心里恨不得给之前没注意到那么明显异常的自己一脑锤,
张北立刻伸手夺过木牌,甩向七八米外嘴巴大张的伏地怪物,同时已经身体前冲,
跟他同时动作的,还有黄博的三条狗,
夜色中,早已停止低吼的土佐瞬间发力跃起,超过张北,直冲那颗漆黑头颅而去,与此同时,
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进草丛里的一黄一黑白两条犬影自怪物侧面稍远处迅疾跃起,犬吻齐齐咬向正欲跳起的漆黑肢节,
眼看怪物被狗咬得肢体一踉跄,同样抓住机会的张北趁着对方停顿空荡,挥手将木牌甩入对方大张的口中,
正如张北所猜想,那黑影果然肉眼可见的僵硬不动,之前这东西迟迟没攻击,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是就是忌惮这牌子?
如果照这个来推测,它之前的离开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它是去找了其他血食加强自己。
没空深想,他立刻大吼:“跑!”
一手伸进背包,张北做了个转身跑的动作,
性命关头,完全不用再多说什么,所有人顿时转身跑回公路另一边,连黄博这个两百多斤的胖子都迈着沉重步伐拼命张腿向前,
因为那下意识避黑避草丛的天性,一群人方向一致,直冲着还残留有些微火光的公路方向不断向前奔逃,连变相领路的三条狗都是如此——
虽然身量比人还后,但它们窜得比人还快,两秒就跑到了最前,一边在前面夹着尾巴跑一边疯狂摇头甩嘴,一副干呕不停的模样。
在有意控制下,张北落在了最后,回头看了眼似乎依旧没有动静的草丛,已经伸入背包的手臂微松。
感谢族学,感谢老张家,感谢曾经那个没怎么偷懒,还算努力的自己。
落在最后看着一群人不断安全向前,又看着那汽车残骸很快落入身后,张北紧绷的心神微松。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离七号凌晨,还有近四个小时。
真的倒霉了一天了,希望剩下四个小时别再来意外了!
仰头看了眼月落星稀的夜色幕布,张北虔诚的满心祈祷。
……
距离一行人越来越远的沙地中,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那漆黑的怪物缓缓伏地,纯黑的眼睛缓缓黯淡,
可就在这时,它躯体突然一震,不受控制的重新立起,发出了一声痛苦嘶吼,浑身颤抖,那焦炭般的外壳脱落,扑簌簌的落入草地,露出里面偏肉色的躯体。
随着那如同剥了皮的干肉缝合而成的身躯越发清晰,丝丝黑红液体自缝合线一样的地方渗出,
“咔”的一声,
它口里的破木牌在防水袋里彻底崩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