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会伤心,怕你会恨我……
这几个月,也算是上天成全了他一次。
知足了……也该知足了……
……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苏诺寒也没再不舒服,厉滕不去公司的话,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她。
她总是吃不下饭,厉滕就亲自下厨,给她做一些以前她在澳洲特别喜欢吃的食物。
她无聊的时候,就会坐在院子里,画风景。
她认真画画,他就认真看着她。
他看着她拿着画笔,明明画的很好,却用颜料把画毁掉。
然后她就摸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她每天夜里都会呓语着顾君焱的名字,有时候甚至在梦里哭了起来。
厉滕握着杯子的指骨泛白。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眼中的诺诺一直那样明媚,那样阳光,是不甘于囚笼追寻自由的鸟,是他,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把她困在这个牢笼里……
诺诺,连这几个月你都不愿意陪着我是吗?
想起刚刚那通电话,厉滕眼里多了几分酸楚,可是,这大概是我能陪着你最后的日子了……
感觉到自己肩上多了一件衣服,苏诺寒下意识开口。
“顾君……”
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苏诺寒才扯了扯嘴角。
“阿滕,我不冷。”
厉滕语气里带着些嗔怪,“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马马虎虎的。起风了,你穿得这样单薄,病了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苏诺寒这才点头,“好了,我错了,这就回去。”
见她迈着小碎步往屋子里跑,厉滕忍不住开口,“慢点!”
还真是和当年一样,总是迷迷糊糊的。怪不得顾君焱总是让苏云慕提醒他,要时常看着她点,不要让她又蹦又跳的……
第二天,厉滕去公司前刻意交代梦姨记得叫醒苏诺寒起来吃早餐。
可临近中午的时候,正在公司开高层会议的他突然接到梦姨的电话。
二十分钟后,厉滕回到厉家,看着桌子上的一点都没动过的饭菜和站了一排的佣人,皱眉。
“她还没出来?”
梦姨这才开口回答。
“先生,您终于回来了,夫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上午没出来了,我们敲门,夫人只说不让我们打扰,可夫人她现在身子特殊,这不吃不喝的,她肚子里的宝宝遭不住这样折腾的啊……”
厉滕立刻往楼上跑,伸手拧了拧门把手,不出意外,打不开。
“诺诺!是我。”
房间里没有回应,厉滕看了梦姨一眼。
“怎么回事?”
“先生,我们在门外敲门敲了很久,夫人只是才给了几声回应……”
厉滕稍微提高了些音量。
“诺诺,你把门开开好不好?”
这次房间里终于有了些声音,似乎是杯子摔碎的声音。
厉滕心里一慌,对着梦姨开口,“把备用钥匙找过来!”
梦姨立刻去找钥匙,与此同时,房间里似乎有啜泣声。
厉滕心里一紧,“诺诺,你怎么了?”
梦姨找来钥匙,立刻开了门。
厉滕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画,还有一个画架,颜料……
画中人,全都是顾君焱,无一例外。
有他看文件的样子,有他笑的样子,也有他的背影……
而苏诺寒正抱着一叠被水打湿的画蜷缩在一堆碎玻璃旁边,眼泪止不住,地上的一块大块碎玻璃上还沾着鲜血。
厉滕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苏诺寒身边蹲下。
“诺诺,怎么了?”
苏诺寒没回答,只是抱着那些画,嘴里喃喃着。
“水……画……”
厉滕拿起一旁没有被水沾湿的画,放到苏诺寒眼前,“画没事,你看,还有很多,这些我帮你拿去烘干,一会儿就会恢复原样了好不好?”
苏诺寒眼泪掉的更凶了,“不一样的,恢复不了的……我好想他,我害怕再见不到他,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他为什么都不来看我,甚至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她每说一句,厉滕的心就疼上几分,可他不得不压下心里的苦涩,开口安慰。
“他不会不要你的。你想见他,我给他打电话,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好不好?”
苏诺寒这才回过神似的,双眼通红,“真的吗?”
厉滕点头,“是真的。你手流血了,我们先包扎一下好不好?”
苏诺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都把画给染红了。
“顾君焱,对不起,弄脏你了……我给你擦擦……”
厉滕握住她的手,把画都放到一边,语气稍微重了一些。
“诺诺,听话!”
“我们把手包扎一下好不好?你还有宝宝呢。”
宝宝?苏诺寒这才想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对不起,妈妈把你忘了……”
厉滕看着她这个样子,眉心紧皱。
见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厉滕扶着她站起来,可刚走一步,她整个人软趴趴地往旁边倒。
“诺诺!”
a市。
一见倾心内,
厉滕和乔书煜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心情明显不好的人。
自从苏诺寒去了厉家,顾君焱每天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很紧,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可即使忙的再晚,也会回天逸苑休息。
萧恒和乔书煜可是叫了顾君焱很多次,他才答应出来跟他们喝酒。
萧恒拿着酒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老大,你别这样,老三不是说了吗,等她喝下三副药,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顾君焱捏了捏眉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每天把时间安排的很紧,因为忙起来,他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找她。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她在急救室里,即使昏迷不醒,也拉着他的手,求他不要走的场景……
乔书煜和萧恒互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亲手把自己心爱的人送到别人身边,这滋味肯定不好受。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把老大叫出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可顾君焱也只是喝了几口,完全没有把自己喝醉的打算。
哪里有什么一醉解千愁,不过是举杯消愁愁更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