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君焱那骇人的眼神下,医生还是开了口。
“顾太太她现在身体机能在下降,后面就会器官衰弱……而且,顾太太她还怀着孩子,只会加快这个过程……”
医生每说一句,顾君焱的神色就冷一分。
医生在众人凝重的眼神下,医生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如果发现不了病因,就无法找到相应的治疗方案,顾太太她……可能撑不到分娩的时候……”
……
医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人心都凉了半截。
尤其是顾君焱。
“你胡说什么,她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
看着顾君焱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院长也不敢去阻止。
还是乔书煜伸手拉开了他。
“老大,你也别太悲观,毕竟,这只是最坏的结果。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萧恒也是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怎么好好一个人,上次还能哭能笑的,这就……
陈天叹了口气,这是他跟着顾君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他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今却对人动了手。
不过,换成是哪一个男人,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
萧恒看了一眼一旁战战兢兢的医生,开口,“如果,把孩子……孩子没了,她是不是可以撑得久一点?”
医生点头,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萧恒,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顾君焱。
“顾太太的身体如果现在拿掉孩子,可能会有大出血的情况……到时候情况只会更加危险……”
顾君焱踉跄了一下,抬手扶着一旁的墙。
心里仿佛像是长满了藤蔓,然后被人用力拉扯,把心撕成了一片又一片……
医生看了一眼顾君焱,这才开口,“顾总,我们需要给顾太太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顾君焱这才抬头,声音沙哑。
“好。”
乔书煜拍了拍萧恒,“你看着他,我也去帮忙。”
萧恒点头,乔书煜的医术,他还是很信得过的,他去给苏诺寒做检查,也好。
院长见医生都走了,立刻跟了上去,毕竟,顾君焱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众人离开后,顾君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萧恒也在他旁边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大,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一切等她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再说。”
顾君焱没回答。
萧恒自顾自地开口,“当初……医生也告诉我,念念她心脏出了问题,随时会有危险。后来有一天,我看着她被推进急救室,医生也给了我一张又一张病危通知书……那时候,我也是像你这样,无力,绝望……”
萧恒的声音有一有些沙哑,顾君焱这才看了他一眼,后者抬手拍了拍顾君焱的肩膀。
“她有孩子,会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你要相信她。”
顾君焱似乎是自嘲似的开口。
“是啊。她还怀着孩子……”
可是,不管是孩子,还是她,都可能留不住了……
顾君焱抬手捂着双眼,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上天要这么惩罚他……
他的诺诺还这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别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她却……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顾君焱再次抬起头来,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开口,“你们说的对,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就会吓唬人,会没事的……”
萧恒看着顾君焱碎碎念,心里很不是滋味。
认识顾君焱这么久,好像他的每一次失控都和苏诺寒有关。
想来也是,他把她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她出事了等于要了他的命。
检查结果出来需要时间,苏诺寒也没没醒。
顾君焱给云婶打了电话,让她把苏诺寒的衣服,还有她平日里喜欢的书收拾一些送到医院来。
云婶听说苏诺寒住院了,慌张地去收拾东西。
陈天看了一眼站在病房外的人,开口“总裁,秦羽还在重症监护室。我们的人一直守着,您看怎么处置他?”
顾君焱声音冰冷,“告诉医生,把他给我救活!然后把他扔进黑市的酒吧里,告诉那些人好好关照他……”
萧恒挑眉,这可是顾君焱第一次要把人送进黑市。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尤其是酒吧,把人送到那里,啧啧啧~也只有沦为玩物的下场……
让一个男人去那种地方,无疑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不过,他也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他,苏诺寒可能就不会出事……
陈天也只是愣了一下,立刻点头,随后转身去打电话。
苏老爷子听说苏诺寒找到了,立刻去医院。
见顾君焱神色不好,老爷子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
顾君焱也不想让老爷子担心,可万一苏诺寒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没法瞒着老爷子。
听顾君焱说了苏诺寒的情况,老爷子愣了一下。
随即感慨似的开口,“这都是命啊!”
乔书煜看向老爷子,“这话怎么说?”
老爷子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
苏诺寒的母亲,也是因为怀孕期间,身体机能突然下降,然后器官衰竭,到孩子快要足月的时候,拼命生下了苏诺寒。
苏诺寒出生没几天,她母亲就离开了人世。
如今,连诺诺也要重新走她母亲的老路了吗?
顾君焱闻言,握紧了双拳。诺诺,她……也会像她母亲一样吗?
乔书煜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所以,“她这个病是遗传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她母亲是诺诺她爸从海里救回来的,她没有以前的记忆,记不清自己是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更别提家人了,就算知道这病是遗传的……也没办法找到原因。”
乔书煜看了一眼顾君焱,前一阵子靳老爷子亲自找上门来认亲,这事,他是知道的。
如果这病真的是遗传,找靳老那里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顾君焱收到乔书煜的眼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总是觉得靳老每次对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现在想想,他大概能猜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