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细丝缠住了陆飞左手的藤条,在藤条上缠绕了几圈后。
“小陆,小陆,收回纳米细丝!”
纳米细丝往回撤的力量,使藤条应声而断。
这时,却从丛林的黑暗深处,藤条飞出来的方向,传来几声尖厉痛苦的哀嚎。
陆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一个激灵!
乖乖!这藤条竟如同动物的手脚一样,难不成是有痛觉的?
他不敢怠慢,生怕稍一拖延,又会有新的藤条飞出来缠上他。
如果割断一根,紧接着又飞出一根……那他只能束手待毙了。
庆幸的是,藤条来自的母体,似乎只顾着疼痛。
此时,陆飞左手的藤条一断,身体立刻朝左前方坠下去。
但因为有另外三根藤条拽着,他趁机迅速用力扭动身体,把左手搭在右手上,然后使出全身力气,使身体保持平衡。
“小陆,小陆!”
“在呢!”
“抛出纳米细丝,缠住我左脚的藤条!”
“好的!”
……
等纳米细丝缠绕住左脚的藤条,陆飞命令腕表收回纳米细丝。
左脚的藤条也被瞬间割断。
黑暗中再次传来惨烈的哀嚎!
陆飞心中惊惧不已,却也顾不上去多想。
此时,由于失去了左边两股力量的掣肘,他左半个身体猛然下坠,而右侧绑住手脚的两根藤条还在,使他的身体,围绕着右侧两根藤条旋转起来。
三把两下,仅剩的右边两根藤条,被强大的扭力转成了麻花。
黑暗中,不断传来由于疼痛发出的哀嚎。
陆飞丝毫不敢怠慢,他不确定藤条来自的“母体”会不会展开新一轮报复。
到它再度攻击时,他怕是插翅也难逃。
他使出浑身力气,接连把左脚勾在右脚腕上,左手搭住右手腕,身体用力绷紧,让他整个身体的重心与藤条保持在一条直线上。
然后憋住一口气,用力支撑着身体不再发出任何扭动。
只有这样,晃荡着的身体才能慢慢静止下来。
看起来,此时的他,像一个拴在两根绳子之间的肉橄榄,两头细,中间粗,有些滑稽。
但要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极其消耗体力,他咬牙坚持纹丝不动,直到身体彻底不再摆动。
不过,他的体力没过多久已达极限。
只要稍一泄气,就会因再度失去平衡而前功尽弃。
他急忙再次唤醒腕表,如法炮制,用纳米细丝割断了右脚腕的藤条。
此根藤条一断,下半身的掣肘的力量彻底消失。
整个下半身自由落体般滑落。
直到最后一根缠住右手的藤条,把他拽住。
毕竟身高体长,滑落下去的下半身,直接擦进了荆棘之中,挂住无数尖刺和棘针。
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感从小腿和脚腕传来,甚至连鞋都被扎穿了。此时,他能感觉到小腿在往外飙血。
“嘶……”
他虽疼痛难忍,却也顾不上那么多。
借助身体甩起来的惯性,他像攀单杠一样,把两条腿甩上去,勾住手腕处,这最后一根的藤条,两腿交叉,死死缠住,使得腿脚彻底脱离了荆棘丛。为此也付出了代价……腿部已经皮开肉绽,划伤更是不计其数。
他此时又疼又渴,全身已被汗水浸透,腿部和脚腕的地方湿哒哒、黏糊糊的,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他耐住疼痛,屏住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静静聆听。
黑暗中,没再传来新的动静。
缠人藤,是睡着了吗?
它们究竟有多少?
难道根本就只有这一只缠人的怪物,却被他倒霉地碰上了?
那个长着藤条般触手的怪物,此刻是在静静地舔舐伤口吗?还是已经疼晕过去了?
不管怎样,眼前的静谧,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考验他手眼协调,眼疾手快的时候到了!
首先,他不断地晃动身体,慢慢让缠在手上最后这根藤条荡起来。
逐渐地,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等摆动达到最大加速度的位置,他发出指令,让纳米细丝割断最后这个藤条,身体飞了出去!
在空中滑翔了足够脱离地面荆棘丛的距离时,以抛物线的弧度,稳稳站在松软潮湿的地面上。
他长舒一口气:回到地面的感觉真好!
当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疼痛才开始发作。
他发出“嘶嘶”的痛苦低吼。
俯下身开始查看伤势。
在腕表的照明灯下,裤子已经被划烂成一条条布条,露出的血肉,泛着惨白的猩红,表皮的肉,被划满一条条红色沟壑,正在往外汩汩渗血;根根刺入的棘针,密密匝匝,上面挂着血珠,像从肉里面长出来,整个景象惨不忍睹。
陆飞对自己的遭遇痛惜不已。
却也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手头没有任何消毒包扎用品,他只好不去管那些伤口。
他站起来,仔细聆听了一会儿。
树林里没有一丝声音。没有虫鸣鸟叫,没有流水潺潺,甚至连一丝风吹过的声音也没有……这太奇怪了!
他耐住心中的诧异和忐忑不安,硬着头皮,缓步继续往前迈进。
他已经迷失了方向。
只要能躲开无数不在的荆棘丛林,还有诡异莫测的缠人藤,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出路。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只走出不到百米远。
又停下来,仔细倾听着树林里的动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他特意放慢脚步,争取也不发出一丝丝动静。
然而,从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提醒着他,如果不快点儿走出原始森林,入了深夜,气温会更低,说不定更加凶残古怪的事物也会出来觅食。
到那时,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四肢奇痒难耐,痒的他抓耳挠心,这种奇痒无比的感觉,完全盖过了腿部的伤痛。
他都怀疑,跟这种无处不在的奇痒比起来,腿上的伤不过是小儿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他再次极不情愿地点亮了腕表。
因为,每一次点亮,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他知道,在一片遍布黑暗的丛林里,谁第一个暴露自己,谁就可能成为其他猎手的众矢之的。
现在,他不得不停下来,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