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火星遇上柴堆,烈焰轰的爆燃,冲天的黑烟瞬间将陆幽云笼罩。
她忍不住想要咳嗽,可惜口中被塞着布条,浓烟呛的她根本喘不过气,只能控制不住的流泪。
太好了!邪教败了!百姓们得救了!
只要她的子民无恙,死又何妨?她闭上眼,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此时,一张熟悉的面容闪过脑海。
故作冷漠的给她包子的幼年陆寄欢。
被她抢了东西气鼓鼓的陆寄欢
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道的陆寄欢。
视财如命的陆寄欢。
把鸡腿让给她的陆寄欢。
哭唧唧望着被烧毁的兔子灯的陆寄欢。
......
是了,她还没把兔子灯还给她呢。
欢儿,对不起,姐姐先走了。
一行清泪划过脸颊,她的走马灯都是陆寄欢,各种各样的陆寄。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这时,烈焰爆燃声中,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幽云!”
这是......萧将军吗?
萧慕白那张俊朗不凡的面孔,慢慢占据了她的脑海,在都是陆寄欢的空间里,强势的占据了一席之地。
什么时候,这个年少时候悸动过的少年,居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她的世界。
萧慕白,是你吗?
陆幽云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惜她太累了。
耳边的嘈杂突然静音,她的意识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厢房内,白色纱帘轻轻飘动着,除了头晕,嗓子疼外,其他并无不适。
她慢慢撑起身子,正准备下床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萧慕白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你醒了?”
说着他快步走到床边,将汤药递在她的面前:“喝了它,喉咙会好很多。”
“萧将军……谢……”陆幽云声音沙哑,吐出这几个字艰难无比。
“先别说话,把药喝了,没事了!我在!”萧慕白打断了她的话,拿起汤药碗,凑到她的嘴边。
汤药黑乎乎的,苦味弥漫出来,让她眉头一皱,好难闻,简直难以下口。
萧慕白见她迟迟不接碗,便又从衣袖里拿出一袋糖:“良药苦口,吃药这个在吃块糖,就不会苦了。”
陆幽云感动至极,接过汤药碗,一口饮尽。
随后一只修长带有厚茧的手递来一块糖,陆幽云怯生生的不敢抬头。
张嘴咬住那颗他亲手喂过来的糖,整张脸开始发烫,瞬间从脖颈红到了耳朵尖。
“谢谢。”
萧慕白见状面露担忧,指尖探上她的额头:“怎么脸突然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一问,让陆幽云更加不好意思,把头埋得更深。
萧慕白倏地起身,着急忙慌的往外走:“我去叫大夫。”
陆幽云一听立马慌了,大夫眼睛毒辣,她的小心思哪里瞒的住?
在萧慕白走出房门之前,赶紧开口将他拦住:“萧将军!”
萧慕白推门的手停住,侧头望来,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我......我没事,应该是......太......太热了。”陆幽云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声音越来越小。
听闻她没有不舒服,萧慕白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了床边。
“你没事就好,现在宫中大乱,北国质子潜逃,太后薨了,正是多事之秋。”
萧慕白的眉头紧紧的揪着,“你休养好了,去看看昭安公主,她应当受了不小的打击。”
他此时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的满腔羞涩瞬间荡然无存。
萧慕白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我本想亲自去的,只是......”
陆幽云垂眸,敛下眼底的落寞。
她只听到了那句,他本想亲自去,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怦然心动的少年将军,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不是她。
随后萧慕白从衣袖里取出一只木簪,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奉命追查邪教,途中偶遇几位姑娘,这才得知你遇了险。”
陆幽云一言不发,抬手接过自己的发簪,紧紧攥着,力度之大,指关节都泛了白。
原是追查邪教,顺道救的她,她以为......陆幽云的神情再度落寞。
萧慕白这才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公主?你当真没事了?”
陆幽云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她迅速调整,将失落的情绪深埋心底。
旋即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意:“没......没事,应当是累了,萧将军公务繁忙,快些去吧,幽云稍作歇息,便去看望欢儿。”
萧慕白这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留下一句:“那公主好生歇息。”
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缓缓,陆幽云的情绪一点点低落下去,余光瞥见床头的那袋糖,她只觉得可笑。
她是公主,他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义务,她便想用一生报答恩情,去将他束缚。
那种情况下,不管是谁,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吧?
感情应当是两个人的事,萧将军心有所属,她不会,也不愿强求。
对此,她只是一声长叹。
随手放下手中的发簪,就如同放下这段有缘无分的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