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安,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小哑巴啊!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为什么,临死之际,还要反咬沈听肆一口呢?
是陆宵的示意,还是你心怀怨恨?
陆寄欢慢慢的直起身子,怀中紧紧抱着不倒翁,不顾被血染红的手,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受原主回忆影响,她一时半会儿走不出那悲伤的情绪。
她眼神空洞,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祥瑞殿走去……
月光拉长她的身影,身后是已经沉睡再也不会醒来的长安,她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揪住似的,很难受。
“公,公主!!!”
起夜的绿绣,惊讶的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儿,披头散发,双眼通红,脸上充满了悲伤的木然,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东西。
“公主,怎么了?你怎么大晚上出来了,还搞成这副模样!”
绿绣赶忙扶住她,伸手又替她将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将沈听肆叫来,我有话要问。”
陆寄欢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万一长安说的是真的呢?
真是沈听肆做的,那么他此刻一定不在宫中。
“这么晚了,沈近侍应当歇下了。”
“歇下了就叫起来!我是公主,要提审一个下人,还要看他的档期吗?”陆寄欢面色猛地一沉,凌厉的眸光,吓得绿绣一个哆嗦。
“是奴婢多言,奴婢这就去叫沈大人!”
绿绣松开了扶她的手,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有血迹,是从她掌心中染上的,她不敢怠慢。
陆寄欢和颜悦色了好一段时间,她都险些忘了,她曾经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她慌忙的走进去叫醒翠兰,翠兰一些蒙的看着她:“绿绣?咋了,你打俺做啥子?”
“翠兰,你去叫沈大人,我去找二殿下,公主怕不是遇到事儿了!”
“啥!!公主遇到坏事了!”
翠兰蹭的下起床,穿戴好后,和绿绣出门就见陆寄欢独自一人静静的在柱子旁,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东西。
她手上脸上都是血迹,看起来跟撞邪似的,两人都不敢怠慢,立马分工喊人。
翠兰小跑到沈听肆的寝房,敲打的门:“沈近侍快醒醒,公主急召!”
“沈近侍!!沈近侍!你在吗?”
叫了好一会儿,房间的烛火才幽幽的亮了起来,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沈听肆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套了个蓝色外衫,面无表情的看着翠兰。
“何事!”
“沈近侍,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说让你赶快过去!”
翠兰话音刚落,沈听肆一个箭步错过他,快速的朝祥瑞殿走去,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衣衫。
来到了殿门口,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深沉的看着坐在门口的人儿。
披散的长发遮挡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身上随意套了个红色外衫,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沈听肆只当她梦魇了,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轻唤了一声:“公主。”
熟悉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陆寄欢猛然抬头,沈听肆这才看清了她的神情。
她目光中满是悲痛,面色苍白,双眼红的像只兔子,脸上的泪痕未干,看着脆弱的像个陶瓷娃娃。
“沈听肆,你一直在睡觉吗?”陆寄欢缓缓的开口,的语气带着一丝审视,她盯着他头顶没有变化的黑化值,心乱如麻。
沈听肆闻言心头一颤,直觉告诉他,陆寄欢一定知道了什么。
他稳住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是,我一直在宫里,你怎么了,怎么一身的血迹?”
沈听肆担心的抬手,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想要替她拭去泪痕。
陆寄欢侧头躲避,拒绝他的触碰,沈听肆的手,就真的顿在了半空中,气氛有些尴尬。
“你发誓你没有骗我!”陆寄欢红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长安的死。她很难过,同时又庆幸沈听肆不是凶手。
沈听肆拳头紧握,他都骗她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这么一想,便竖起了手掌:“我发誓,我......”
“长安死了。”陆寄欢突然打断了他,说出的话,便带着哭腔,沈听肆的心狠狠抽痛,像是压了块巨石似的,让人喘不过气。
沈听肆瞳听闻这个噩耗顿时孔巨震,面露讶色:“长安死了?”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陆寄欢接下来的话,再次让他破防。
“长安临死前指认了杀人凶手,是你。”陆寄欢双眼含泪,直勾勾的盯着他,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沈听肆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公主,即使我与长安之间有些过节,长安大人也不该这般污蔑属下!”
“属下清清白白,请公主明察!”
他反应过激,显然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陆寄欢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起来吧,我没有怀疑你。”
得到她的回复,沈听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很快,就被惋惜替代。
“长安大人他......”
“欢儿!”
沈听肆的关切,被及时赶来的陆宵打断。
陆宵大步上前,一把推开沈听肆,紧紧抓住狼狈的陆寄欢上下打量。
“听绿绣说你出事了,我就急忙赶了过来,哪里受伤了?怎么浑身都是血?”
陆宵吓的三魂去了两魂,看向刚被推开的沈听肆,将怒火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连欢儿都保护不好,要你何用?”
“属下该死!”沈听肆急忙下跪领罚。
原本可以控制情绪的陆寄欢,在陆宵毫不掩饰的关切面前,所有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
陆寄欢双手下垂,再也没了往日的坚定和力量。微微颤抖的指尖,流露出内心的脆弱和彷徨:“皇兄,长安死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击在陆宵头顶。
“皇兄,长安,就是夜长安对不对?”陆寄欢急切的想要确定,长安是不是原主记忆中的小哑巴。
陆宵想要开口安慰,却感到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沙纸磨擦过一般,他大手一伸,将眼前摇摇欲坠的人儿拥入怀中。
陆寄欢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的哭出了声。
陆宵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心口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束缚,越网越紧,紧到他无法呼吸。
没有得到起身命令的沈听肆抬眸,对上了陆宵仇视的眼眸,他知道,他该退场了。
施了个礼,转身离去。
沈听肆死死的握紧了拳头,眼底的恨意达到巅峰,陆寄欢拒绝他的触碰,却能在他的怀里彻底卸下心房,凭什么?
该死!长安该死!陆宵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