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祥瑞殿的，雷电声轰的她耳朵听不清，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绿绣在门口等待，一眼就看到了她，有些担心的跑过去：“哎呀，公主，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叫个宫人执把伞送呢，这淋湿会生病的。”
绿绣慌乱的扶着她，沈听肆就在门口看着，因为陆寄欢的神情不对，今日的她没有平常的高傲，也没有对他们得意洋洋说教，像是失了神魂一样的木偶人。
“公主，来，抬脚，先进殿，奴婢又放一遍热水，你再泡泡。”
绿绣说着，便叫听兰，翠兰，两人赶紧去库房取衣服，太晚了，只有贴身伺候公主的人还在等着，主子不回来，是不能入睡的。
翠兰，听兰两人连忙跑去取衣服，他上前行礼，却没想陆寄欢根本就没心情搭理他，直接无视他的行礼问安，掠过他，坐在了平日享受的靠椅当中，整个人无力的往后一靠，任由绿绣给一边给自己按摩，一边卸发饰。
她的脑袋此刻一片空白，将自己放空了，什么也不想想。
沈听肆薄唇紧抿，绝美的脸庞显露出一丝冷意，但很快就被他压在心底。
他现在必须隐忍，心想着这一次没能除掉陆寄欢，她一定会心生警惕，往后再想做些什么，就更难了。
明明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死局，怎么苏扶盈去了一趟就化险为夷了？苏扶盈到底做了什么？
他目光逐渐阴郁，垂下了眼眸，将所有的思绪深埋眼底，也松开了因为不甘，始终紧紧攥着的双手。
看来，是得好好查一下苏扶盈了。
“绿绣姐姐，俺们把衣服拿来了！”
翠兰和听兰两人捧着衣服，绿绣也刚好将发饰拆完，对着沈听肆道：“夜已深了，公主也殿了，沈近侍就早些休息吧。”
绿绣说完便让翠兰和听兰一起帮忙将陆寄欢扶着去沐浴，他看着陆寄欢的背影眼中充满了不甘，下一次，再动手，就是她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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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去一趟颐华宫，就魂不守舍的？”
绿绣挽着帕子，轻轻给她擦拭，刚才将陆寄欢扶进浴桶里，听到听兰的话，便回答道：“公主向来被皇上侍卫掌上明珠，如今险些锒铛入狱，许是心里不好受吧，毕竟血浓于水。”
“你和翠兰早些歇息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听兰和翠兰两人面面相觑，好像这里他们俩确实帮不了什么，便行了礼，离开了。
绿绣对她们说的好，其实内心一直知道无论公主受了什么刺激，做奴婢的就要三缄其口。
“公主，多泡泡，发发热，会好些。”
绿绣就那么站着等待陆寄欢缓解心情，过了半个时辰，桶里的水都已经冷了，她不敢在让陆寄欢这么待在桶里，便伸出手想扶起。
就在要触碰到陆寄欢的那一刻时，“腾的一下”，陆寄欢突然起身，然后大笑：“都过去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扭转局面，不就是个沈听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绿绣听的云里雾里，好在陆寄欢说完，便微笑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亲，帮我把衣服拿来吧，我困了！”
“是！”绿绣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去屏风的另外一处拿衣服，她心里暗暗警醒自己，今天看到的都当没看到，听到的也都当没听到。
在她的眼里，陆寄欢多少有点神经不正常，她也不敢询问，更不敢安慰，进宫以来，掌事姑姑就告诉她，要活的久，就不要干预主子，她想活的久一点，所以她现在是‘聋子哑巴’。
陆寄欢躺在床榻，余光瞥了眼还在守着她入睡的绿绣，挥手道：“行了，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我也累了。”
她今天算是经历了死里逃生了，既然国师都帮了她，她就大胆做吧，保全红楠好像成了她的责任。
看紧沈听肆就像是为了“天下苍生”，责任有些重，但她不得不做。
“那公主有事就叫奴婢，奴婢今夜守夜。”
绿绣说完，行了个礼退下，此时的雨越下越大，时不时的会有电闪雷鸣，一阵阵的，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不是说说而已，既然苏扶盈帮我担下了这个身份，那就赌一把吧。”
*
“咔擦，咔擦，咔擦”
昏暗的房间内，烛火摇曳，一条巨大的蜈蚣来回扭曲的影子，印在房门上，突然“咔擦”的一声，蜈蚣被人拦腰截断，沈听肆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一只筷子，将剪好的五毒虫放在布里，挑拣起来。
要是旁人凑近看，怕不是已经吓个半死，那杏色的布也就宣纸那么大，却堆满了蛇，蜈蚣，蜘蛛等的残肢，蛊虫还小，需要先吃点死物适应，每日还需蛊主的三滴血。
这些都不算什么，对于沈听肆来说，只要它们到最后能有用就行，他换了一个大如钵碗的瓷罐，是周芽给他找来的，里面蠕动着两只漆黑幼小的虫子，碗的边缘都是剩余的食物残渣。
蛊虫在瓷罐里来回爬动，许是饿的久了，有些急躁抬头，沈听肆嘴角上扬，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三滴血，蛊虫像是闻到了美味佳肴，迅速的游到了血滴处，埋头吸食了起来。
看着蛊虫吃的很急切，沈听肆又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挑着五毒虫的残肢丢进去，另一只手半撑着脸，津津有味的看着蛊虫将那些残肢，一点，一点的吞噬。
有一只显然是吃饱了，退到了一边歇息，沈听肆用快递将一只蜈蚣身子又塞到它的嘴边，逗弄到：“吃这么点就饱了，真没用，快吃，多吃点，长大点，就能吃更美味的东西了。”
蛊虫不为所动他也不恼，想起今日陆寄欢还没死，还平安无事的回来，他就有些郁闷，便自顾自的说话：“真没想到那个恶丫头，命真硬，苏扶盈还能保他？”
“那丫头身上绝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且她突然对我好，不就是想让我乖顺的做条狗吗？以此来控制我，好让我在被侮辱鞭打的时候溃不成军。”
“啧，那就给她个惊喜，唔……你们说，小公主会喜欢我精心制作的纸吗，她好像很喜欢画王八，要不明天送给她吧。”
沈听肆歪头，眼神期待的看着不远的一个书案上，那里框着两张炫白的纸，在烛光的照样更显丝滑无暇，一看就是上等的不得了的纸。
“待我学成秘法，就是离开的红楠的日子，真期待那天的早日到来！”
沈听肆说着，放下筷子，翻阅着旁边的秘笈，蛊虫在瓷罐里调了个头，像是回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