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
孩子的话仿佛触碰到了母亲的逆鳞,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极致的怒容,扬起宽大的手掌,就想再给孩子一个大逼兜!
严厉怒斥孩子的同时,她眼中已经涌现出了晶莹的泪光。
在她心里,丈夫虽然很多年没回来了,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
村里人都在传,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但在她的心里,一直坚信丈夫还活着!她相信,总有一天,丈夫会风尘仆仆地回家,扛着外包装印着尿素的编织袋,编织袋里装着被褥、衣物和锅碗瓢盆,站在她面前憨笑,然后用已经开裂和布满老茧的手,把自己所赚到的钱,递到她的手里。
每次在梦里梦到这个场景,她都眉开眼笑,喜极而泣。
为了等候那一天的到来。
她忍受着村里人的质疑和议论,独自肩负起支撑整个家庭的重担!
再苦再累,她都从来没抱怨过。
但此刻儿子的话,却明显让她一直坚守的信念产生了松动,整个人都有些破防了!
因为丈夫是她的精神支柱!
如果丈夫不在了,她的精神世界就接近崩溃了!
楚弦连忙制止了女人的行为,将孩子拉到一边,安慰了一番后问道,“你真的梦见爸爸了?”
孩子用衣袖擦干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梦见他了!他在梦里告诉我,说他被人给害了,已经回不来了,让我以后好好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长大以后照顾爷爷奶奶和妈妈……”
“我醒来之后,就把爸爸跟我说的话告诉妈妈,但妈妈根本不信,还打了我好几顿,警告我不要乱说!说爸爸有一天会回来的……”
“但爸爸自己都说了,他自己回不来了呀!”
“爸爸跟你说回不来了……”
楚弦一边安慰孩子的情绪,一边循循善诱地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回不来了吗?”
孩子愣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个特殊的梦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爸爸没说原因……”
“那你再好好想想,爸爸跟你说回不来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
“就是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我记得,爸爸跟我说那句话的时候,脸特别黑……”
孩子一边搜肠刮肚地回忆,一边说道。
“特别黑?”
楚弦一下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朱鼎等人也愣住了。
“是特别黑……”
孩子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说错,“不仅脸特别黑,浑身也黑乎乎脏兮兮的……”
“而且他周边也也特别黑……”
楚弦和朱鼎对视一下,仔细咀嚼刚刚孩子说的这些话的含义。
童言无忌,孩子说话一般不存在虚构和夸大的成分,而且他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虚构或夸大的必要。
尽管孩子的心智不成熟,但从大人们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
“你梦见爸爸是什么时候?”
楚弦忍不住又追问。
“梦见过三次,最早的那次我记不得了,一年前一次,几个月前一次……”
孩子的脸上也浮现出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每次梦见的东西都一模一样……”
“算了……”
女人这时候擦干眼泪说道,“这孩子就是想爸爸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男人在外面打工,有时候不回来过年也是常有的事情!因为之前他说了要挣钱在镇上买套房子,全家都搬到镇上去,这样出去就不需要翻山越岭,或者说去坐那个很吓人的滑索了!”
“这些年不回来过年,估计也是想在外面多干点活,挣点钱吧!”
那时候在座的人都能听出,女人这番话纯粹的是自我安慰!
即便是因为想挣钱不过来过年,报平安的电话总得打一个吧。
就算是这山区信号不好,电话很难打通,托人回来报个平安,也是必须的。
不可能一直杳无音信!
“他已经多久没回来过了?”
“已经三年了……”
女人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年是第4年!”
“他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回来,或者说托人带消息回来?”
女人摇摇头,“没有……”
“他是一个人出去打工的吗?”
“不是……”
女人继续摇头,“他是跟同村的两个人一起出去打工的,但是听说厂子里效益不好,没活干!他就从厂子里面离开了,同村子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