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屺追着小媳妇出门,结果怎么都追不上,他只能边跑边喊。
“桑桑…媳妇……等等我呀!”
桑芷萱的愤怒并没有因为这阵快走而消减,反而越积越多,就如同一个压力压到最满的桶,再有一下就要爆炸。
这会儿听到宁屺在后面鬼喊鬼叫,那火药桶“砰砰”地就炸了。
“你喊什么喊呀,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媳妇,不生气,咱们一起去解决好不好?”
刚硬如雄鹰般的女人,那眼泪欻一下就掉了下来。
桑芷萱抿嘴哭的无声无息,双手抬起,不住往两边抹泪。
“桑桑……”
宁屺头回见小媳妇掉眼泪,小时候她从墙头摔下来,后脑勺磕了个洞,那血“滋滋”往外冒也没见她哭。
但今天因为这件事情,她哭了。
宁屺好生心疼,也顾不得此刻在大街上,他拖着女人来到比较隐蔽的胡同里,将其整个拥入怀里。
“莫哭,这事是爷爷做错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我们先去武馆看看陈明珠的适应情况。
若是实在不行,我去找陈初礼谈,让他将闺女接回去,好不好?”
“爷…爷……爷爷真的太过分了!”
桑芷萱气的是他不尊重人,诚如宁屺所说,那武馆是自己的,他有什么资格擅自收人?
无非就是看着自个儿是小辈,他做都做了,她也不好反驳而已。
嘁,老一辈的人啊,都有这样自大的毛病,好像有条铁规压着似的,规定小辈就必须听长辈的话。
“唉,老同志喝了点酒被涮了,也怪他在老伙计面前不设防,这就是个教训。
当然,他确实是做错了,媳妇,你别气,我让爷爷向你道歉,还要特别真诚的道歉,不真诚,咱们都不原谅他。”
桑芷萱脸贴在男人怀里,哭过后的嗓子本就带点沙哑,又瓮声瓮气地,就显得特别可怜。
这铁娘子偶尔柔弱这么一回,都给宁屺稀罕的没够,搂着好一通哄,还越哄越上头。
当然,上头的不会是桑芷萱。
努力平复好心情,她一把推开男人,“走吧,去看陈明珠!”
宁屺僵着空空如也的胳膊,又看看快步走的小媳妇,眼睛眨了两眨,忽然就气笑了。
“嘿,用完就丢是吧?好个桑小萱啊!”
“你快着点,慢慢吞吞的你属蜗牛吗?”
“欸,来了。”宁屺大声应着,屁颠屁颠追上去。
陈明珠意外地安静,每天乖乖跟在司南身后,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
提起时,司南对她颇有好感:“你们要不说的话,我并没有察觉到她有哪里不正常,挺听话一孩子啊。”
桑芷萱直问主题:“那你觉得把她放在武馆合不合适?”
司南想也不想点头:“没有什么不合适,你要是能够再招收一些女弟子进来就更好了。”
“我尽量吧。”
桑芷萱如释重负,她不错眼瞧着在菜园子里翻土的陈明珠,小锄头挥的异常认真,身上莫名有一种宁静的气场。
也许事实另有隐情,但陈明珠有前科,她还是认真叮嘱司南:“这个孩子麻烦你多盯着她,等彻底排除她的危险性后,再放松态度不迟。”
司南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但你得给我涨工资。”
“必须涨,翻个倍行不?”桑芷萱故意表现出一副暴发户神态。
“行啊,老板大气!”
司南扣着手指头计算,每个月四十块钱工资,再加上每个月跟队出喜宴,她的收入还是相当可观。
“呦,你那才十根手指数的过来吗?要不要我再借给你十根?”
黑七贱嗖嗖的话从身后传来,司南被打断思绪,算到哪里是彻底给忘记了。
她怒火中烧,掌风一扬便朝着背后劈去,“黑七,拿命来!”
“别动不动就要我命啊,留着我给你逗闷子不好吗?”
黑七边逗边闪,两人一攻一守,打的十分精彩。
“我看你就像个闷子!”
掌风愈加凌厉,一掌接一掌,快到极致,残影交叠,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来。
“这两人……”
“没甚事,我们回吧。”宁屺建议道。
“等等我呀,师傅,师爹,我也要和你们回去住几天。”
陈述背着小包袱,撒欢跑过来,后头还跟着个同样造型的宁圭,边跑边喊:“还有我,还有我,大哥,嫂子,带我回家啊。”
“怎么?我们家的小财主竟然不只顾着赚钱啦?”
“哎,我现在才发现,原来钱是赚不完的。”
陈述望天,由衷发出感慨。
宁圭的发言更加炸裂:“我不想赚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错,那是因为你还没有享受到花钱的快乐,以及攻略金钱的魅力。”
宁屺及时反驳蠢弟弟的观点,小毛孩子,大言不惭说什么对钱没兴趣。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逃脱金钱的桎梏,活着就得吃饭穿衣,哪样不是用钱堆着。
“大哥我也花钱的。”
“等你像我这么大再来讨论这个观点,现在暂且尘封,因为你心里不相信,而我又没办法完全说服你。”
黑七听着兄弟俩的辩论,停下逃跑的动作,招手喊来自家徒弟:“说说你的看法?”
小猫犹豫几秒,义无反顾说出口:“钱很有用,粮食要钱买,治病的药也需要钱买……”
“说的很朴实,极好!”
司南见他一派严师作态,冷冷一哼收回劈出去的掌风,“今天就饶你一马。”
黑七东拉西扯,最后将话题扯到徒弟的亲生父母身上。
“我这回去东省见到你母亲了。”
小猫呼吸略重了些,渴望的眸子亮了一瞬又极快垂下,“她……”
“她过的很是艰苦,所以听你爸的话找上我,想要以一份工作买断和你的母子亲情。”
黑七说的直白且残忍,他不会因为徒弟年纪小,而瞒上瞒下,那不是他的性格。
小猫眼里的光倏然熄灭,化作点点泪意洒落,“您……您答应你?”
“我很难不答应,若是别人找上我,我并不会理会他们。”
“对不起,师傅。”
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掌罩上他的头顶,“暂时便先这样吧,等你长大了想认再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