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们渐渐显露的无耻嘴脸在谷明月离场后,被韩婆婆暴喝粉碎。
“走走走,都给我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们,原还打量你们是好心来看望我侄孙女,不曾想来的一群自私鬼。”
韩婆婆叉腰做茶壶状,气到浓烈时抓过鸡毛掸子大发雌威,跟赶一群小鸡仔似的,还边赶边骂。
“呸,啥人啊,自己需要课本就盘算上我家舒雅的书,怎么,敢情她不用上学让出课本来成全你们是吧,长得丑想得倒美,也不吐口唾沫打量你们配不配……”
何锦狼狈躲避着鸡毛掸子,还要保持风度辩解:“韩婆婆…你听我细细道来,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你先冷静……”
“冷静,我冷静你个大头鬼。”韩婆婆一碰到孙女的事情就理智离家出走,这会出奇的愤怒,不管不顾只想赶走这些人。
胡雪被误伤,一掸子打到肩膀,嗷一声痛呼,粗鲁的咒骂连连:“好个不讲理的糟老婆子,你再出手伤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你也是一把老骨头的人了,小心等会断手断脚做个断头鬼。”
苏海玲还嫌不够热闹,躲到人群里阴阳怪气拱火:“人家是靠山屯的本地人士,就算不讲理也有大队长相护,哪里是我们这些外来的知青能够撼动的,唉,认命吧!”
张舒雅哪里听得了这个,奶奶就是她的命,愤怒点燃双瞳,握着拳头欻一下冲上去。
桑芷萱焦急喊道:“快,拦住她。”
云婉婉早有防范,话音未落,死死抱住张舒雅腰身不放,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拖着。
桑芷萱见拦住了,大舒一口气,又见她们老鹰抓小鸡似的,既好笑又无奈。
她挪动笨重的身体下炕,屈指在生气的小牛犊子头上重重一敲,“干嘛呢,给我收着点。”
姑奶奶身为主家驱赶恶客本就占上风,再得理不饶人就过了些。
再来,姑奶奶自个在屯子里得过且过,没啥好名声,却不代表她乐见小孙女名声有瑕疵。
“这帮王八犊子欺负我也就算了,还敢欺负我奶奶,婉婉姐你松开我,看我不打死他们。”
“打死谁?你能打死谁?给我消停点,姑奶奶自个能解决,别凑上去找不自在。”
张舒雅“呼哧呼哧”喘息如牛,倔强的脸上写满不服气,她故意大哼出声,转过身子不看她姐姐。
桑芷萱“嘿”了声,和云婉婉交换一个眼神,迈着步子来到窗边观察外头情形。
云婉婉则温声细语哄着,掰碎了揉烂了分析给小妹妹听,以平息她的愤怒之情。
桑芷萱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不错眼看着知青们溃败成军,被一根鸡毛掸子硬生生赶出小院。
院门“砰”一下合上,韩婆婆啐了口唾沫,转身之际表情立时由凶神恶煞换作慈祥和蔼,抬腿走回屋子,边走还边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
才进屋,张舒雅扑上来一把抱住她,关切的连声问询:“奶,您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您?身上有没有受伤?”
担心归担心,该告的状也不能省:“奶,我姐都不让我去帮您,要不然我早冲过去揍死他们。”
韩婆婆握着孙女的手轻拍,语气里透着无限唏嘘:“你姐做的对,对付这些人奶奶出面就成,用不着你跟他们杠上。
你啊,还是个小姑娘啊,好好上学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
“哦!”张舒雅撇撇嘴,虽然不认同,却也不敢随意顶嘴,只能乖乖应着,充分展示什么叫做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她气愤未全消,转头又冲桑芷萱告状:“姐姐,知青们蛇鼠一窝,自私的紧,你可不能心软分给他们课本哈。”
桑芷萱闻言就笑,青葱似的指尖轻点妹妹:“你啊你!”视线却投注到云婉婉身上,明知故问,“婉婉以为当如何是好?”
云婉婉没想多久,按着心中所想袒露:“今日虽然闹了些许矛盾,但如果有多的课本匀一套给他们也无妨,也算是救急不救穷!”
随着这句话落,晚间宁屺回家,小夫妻俩躺在暖烘烘的炕上闲聊,聊着聊着说到这上头。
宁屺自是赞成匀书,但也不能给的太轻易,只好说道:“升米恩斗米仇,你悠着点来,别一下给完。”
“嗯!我知道的!”桑芷萱回答的轻柔,声音里裹挟着明显疲惫。
宁屺听出来了,抚摸肚子的大掌倏地收回,改摸上自家媳妇的脑门。
“睡吧,有事等睡醒后再说也不迟。”
如此又过了几天,桑芷萱直接分给大队长一套数理化自动丛书,说辞便是为了感谢靠山屯对她们祖孙三人的关照,特意分给屯子里需要参加高考的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分给知青院,桑芷萱表示他们太过烦人,她干脆借力打力,将麻烦丢给大队长解决。
那群人仿佛将小院当做救命稻草,天天早晚不分的来黏着,大道理说的一箩筐又一箩筐,却丝毫没有人记起她是个柔弱的孕妇,需要多加休息。
吓的张舒雅都不敢去上学,时刻守在她姐姐跟前做个左护法,至于右护法当然是云婉婉。
书看不成,觉睡不好,一家人烦不胜烦,正当桑芷萱打算拖家带口回池县时,蔫坏的宁屺给出这么个主意。
于是,世界安静了,水田湾绵延的山间小道上再度堆满白雪皑皑,不复人声鼎沸。
清闲下来的桑芷萱正打算补个美美的觉,前去大队部凑热闹的小牛犊子一阵风似的蹿进家门,还大呼小叫惊讶连连。
“哎呦喂,姐,婉婉姐,我得到一个大消息,你们绝对想不到借书的幕后推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