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林现在见到桑芷萱来家里都怕,一来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听她一开口,那颗心立时不舒服起来。
“就这点小事,你别找茗汝,我去给你说,明天早点来市政府坐车。”
桑芷萱合掌拍了两下:“多谢苏大哥,我本来也是想找你帮我去说一声。”
苏东林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阴阳怪气“嗯”了声,埋头吃饭,一点也不理会这人。
章茗汝歉意笑笑,拿起公筷给陈述布菜,她性情冷淡,却也是真心喜欢小孩。
“多吃点。”
“谢谢章姨!”
“陈述也去吗?”
桑芷萱抽空点了下头,吞咽掉嘴里的食物,理所当然说道:“我收徒算是件大事,带他回去给爷爷还有爸他们过过目。”
“挺好,陈述为人豁达,重情重义,做你首徒使得,是个好的。”
本就满意徒弟的桑芷萱,得到章茗汝这么一个评价,心里愈发得意。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徒弟。”
陈述腼腆笑笑,既开心又害羞,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
桌上三个大人看的真切,默契移开视线,转换话题,给孩子留点空间。
“茗汝姐,你想过收徒没有?”
章茗汝顿住筷子,蹙眉摇摇头:“碰到再说吧,我们这一行不太好收徒,没有天赋怎么都入不了门。”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的话,我们也都帮忙留意着,华国这么多人口,总有适合者。”
章茗汝看向苏东林,清澈的眸子里带有询问,得到对方一个温情颔首,遂应声回答:“一切随缘,不必刻意。”
………
苏东霖书记显然身出名门,言谈有物,举止有度,一身气度斐然,还自带司机,车子开的四平八稳。
就是气场太大,陈述小朋友自打上车后,一直闭口不言,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苏书记,这回麻烦你了。”
“应该的,说起来都是革命同志,去省城的目的也殊途同归,桑同志不必客气。”
此去路途遥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扯,彼此都是受过语言魅力熏陶之人,皆有分寸,倒也聊出点趣味来。
快到达招待所时,苏东霖款款表示:“苏某初来乍到,不知可方便上门拜访宁书记?”
这话桑芷萱哪里好接,只能歉然笑笑:“我许久未来省城,刚刚咱们是从东门进入还是西门进入都有些辨不清,苏书记容我问问知情人,明天再告诉你答案。”
苏东霖回以微笑,风度翩翩,下车后吩咐司机送两人去目的地。
颔首告别,桑芷萱挺直的背脊微微倚靠上后座,心里稍微松懈些许。
陈述关心的眼神看向自家师傅,得到一个糊弄摸头。
桑芷萱心思飘远,殊不知宁家此刻亦不宁静。
宁洛阳强势和刘晶解除婚姻,又拿工作吊住刘家大哥管控妹妹,倒是过上一段时间清闲日子。
可惜,这两人都低估了刘晶的疯狂,她故意装乖放松家人警惕,偷偷跑来东省。
然后在宁圭学校门口蹲守,成功蹲到儿子,一番诉苦后,软化他的心,让宁圭违抗父令,带其母入家属院。
桑芷萱来到家门口时,就见外边围着一圈凑热闹的人,院子里吵吵嚷嚷,刘晶声声号啕,疯癫打砸着东西。
“麻烦借过一下。”
“谁呀,看热闹排外边,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绝佳位置,凭什么让给你?”
桑芷萱也不多和他废话,先礼后兵:“得罪了。”直接拎起后脖颈将人扯开,拉过徒弟冲进院子里,“啪”一下关紧院门。
“我靠,看个热闹这么生猛?”
旁边人皆是无语望天,“有没有可能,那就是宁家人呢。”
青年嘿嘿笑着挠挠头,没脸没皮趴到门上偷听院里动静。
小院里泾渭分明,老爷子站在台阶上冷眼旁观刘晶发疯,凤姑想拦不敢拦,因为对方手里握着从她那里抢走的菜刀。
至于宁圭,不住哀叫着:“妈…妈!”刘晶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桑芷萱师徒的闯入打破格局,刘晶牙龈紧咬,所有不幸的发生都是从这个女人上门拜访开始。
她越想越生气,不禁怒从胆边生,持刀冲向罪魁祸首。
凤姑“天娘”一声喊,压根没想太多,脚下生风追了过去。
老爷子也是脸色大变,迈开步子追击刘晶,反正他一把年纪也没多少活头,孙媳妇正当年,可万万不能有失。
“妈,您放下刀,那是我嫂子,您究竟想干嘛呀?”刘晶充耳不闻,一心只有杀掉罪人,她的家就能恢复原样。
“师傅!”陈述一个劲吞咽口水,死死从身后拉住桑芷萱的衣服,想拉着她朝外边跑。
“放手,我今天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桑芷萱冷冷吐声,大力甩开徒弟的钳制。
一个俯冲,接近刘晶,就在大家不忍直视这场血腥时,就见刘晶原地起飞,呈抛物线栽倒数米远。
桑芷萱怒气冲冲跑上前,一手抓起刘晶的前襟拉起身,另一手开扇,“啪啪”就是两耳光过去,扇的人脸颊立时红肿成猪头。
“啊~你个小婊砸,你敢打我。”刘晶无能狂怒,挣脱不得,只有出口成脏。
回应她的又是两巴掌,桑芷萱没有留手,七成力道下去,门牙扇掉两颗。
“清醒没有?这是什么地方?你威胁的又是谁?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够聪明,没想到你是蠢笨如猪,断掉自己后路,现在又想断掉儿子后路?”
话不重,话意却重,砸的刘晶猛然从疯癫中苏醒,露出后怕的神色来。
桑芷萱轻啧一声,没有再说话,当某些人清醒时,毕竟长一辈,不是她能教训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菜刀,递给呆愣中的宁凤。
两人自觉退到老爷子身后,仿佛两位左右护法。
宁侠轻叹,语重心长说道:“小刘啊,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把老骨头一向不愿意管,这些年甭管你们怎么闹,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我都当不清楚。”
刘晶木木点下头,老爷子身为一个家公,做法的确可圈可点,再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我儿子这人什么脾性我也知晓,感情淡薄,你去要求一份他没有的东西,他要怎么回馈给你呢。”
刘晶还是不甘心,宁洛阳能给前妻真情,为什么不能给她,她差在哪儿?
“这些话,我相信宁洛阳婚前都有和你说过,你是接受以后,他才同你结的婚吧。”
刘晶紧咬红唇,再一点头,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碰,只拿一双怨毒的招子去瞪桑芷萱。
“既然你俩互有默契,好聚好散,你闹到我老头子这里来,又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