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第二天,待遇急转而下,专职司机被桑若瑾给揪走,就剩桑芷萱一拖三,坐着公交车去爬长城。
长城多巍峨,似一条巨龙蜿蜒盘旋于群山峻岭,英姿勃发,庄严壮观。
桑芷萱敢说,没有人不会被这条巨龙所折服,至少韩婆婆三人就叹服的久久不能回神。
“真壮观!我们真的能爬上去?”张舒雅发出疑问。
“我三岁时,第一次被父亲抱着爬长城,五岁时第二次来,已经可以独立爬到高处。”
桑芷萱直面她的疑惑:“所以,为什么不能爬上去?”
张舒雅连忙摆手:“我当然可以,我担心的是奶奶!”
她见天爬山下河,上下学还得蹬着自行车骑行十几里路,这点运动量还不在话下。
韩婆婆甩开膀子踏上阶梯:“哼哼,你们年轻人还真不一定就能爬得过我,不信走着瞧。”
“嘿,奶奶我不信,咱俩比比看谁先爬到最高处。”
“来,比就比。”
一老一小直接杠上,脚步爬得飞快,桑芷萱笑笑,对苏晓婵发出邀请:“我们也走着?”
“走着。”下颌一扬,端的是豪情万丈。
然而,一个小时后,苏晓婵席地而坐,喘着粗气认输:“唉妈,我不行了,缓一缓。”
桑芷萱脸不红气不喘,微倾身姿眺望连绵崇岭,“你这体力不行啊,按道理说你天天在外边跑,运动量也算得上大呀。”
“原则上讲的确是这样,实际上我既爬不过六十来岁的姑奶奶,也爬不过十来岁的舒雅和你。”
苏晓婵敲打着双腿,一脸沮丧,明亮的眸子里写满生无可恋。
桑芷萱拂掉耷拉在脸上的碎发,收回视线看向她,笑言:“爬不过我很正常,我是习武之人。”
接着,反转来了,“但是你比不过姑奶奶和舒雅,就值得好好思考一下。”
桑芷萱说完就跑,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苏晓婵整个怔愣住,呐呐而言:“敢情,你不是安慰我,而是在嘲讽我?”
反应过来,她奋起直追:“好你个桑小萱,亏我还以为你人美心善,结果你插刀插的最直接,看我抓到你不给你好看。”
“略略略,你来呀!”
一个跑一个追,效率直接抬高。
………
松市。
苏晓秋终于醒过来。
这回她父母不发疯,轮到苏晓秋发疯。
哪个姑娘不爱俏,无缘无故挨顿打不说,脸上还被缝补十来针,留下一条蜈蚣辫大小的伤疤。
最让人呕心的是,同去四人,就她一人受到永生难磨灭的创伤。
得知她醒来,杜梅协同罗军一起赶赴医院看望,见她意志消沉的模样,谁看谁难受。
“杜编,罗部,打伤我那人被抓起来没有?”
苏晓秋自从得知自己毁容后,第一次这么平静说话。
杜梅不加掩饰,直截了当说道:“死了!”
“死了好!”苏晓秋眼里那股疯狂尽数倾泻,毫不伪装自己心里的恨意。
倒是她父母焦躁的很:“啊,怎么就死了,他死了谁来赔我们晓秋医药费、营养费。”
“还有破相的补偿费……”
苏晓秋对父母的叫嚣充耳不闻,目光紧盯杜梅,一字一句发问:“那人是怎么死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父子俩都被毒死在家中,抢救不过来,直接死在卫生院。”
罗军叹息一声,兀自安抚起苏家父母:“池县公安局有搜查过大队长的屋子,一共得到三千二百六十五元。
这些钱大多都是压榨村民得来的钱,所以大部分要用到大队里,支付给苏晓秋同志的补偿是五百元整。”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苏晓秋,半路被她爹一把抢过丢在地上。
“我们晓秋一辈子都被毁掉,就得到五百元赔偿,我不服气。”
“对,合该那三千多块都赔给我们才是。”苏母愤怒嘶吼,眼中赤裸裸的贪婪却让人心惊。
罗军不是当事人,传达完那边的赔偿事宜选择闭口不言,他和杜梅互换一个眼神,同时起身告辞。
“晓秋同志,好好修养,市晚报还等着你来添砖加瓦!”
杜梅公事公办完成任务,就欲走出病房,却被苏晓秋给叫住:“杜编,我还想再问问当天的事情,为什么就我受伤,我堂姐和桑芷萱半点事没有。”
“苏晓秋同志!”杜梅音量加大,转身严肃逼视她:“我们已经反复核实过三人的说辞,每一条都对的上。”
既然谈论到这个问题,杜梅索性不急着走,一屁股坐下来,她打算掰扯掰扯。
“根据三人的说法,直到坐上车,他们才发现你不见,苏晓婵同志好言请大队长代为找一找,遭到拒绝。
后来还是桑芷萱同志拍板,由他们自己回去找,找到你时,你已经身受重伤,但当时三人被全村村民围堵。
不得已,桑芷萱同志只能舍弃高新竹同志,先送你回医院救治,那一路的拖拉机也是她开到池县卫生院。”
杜梅平平无奇的音调忽然有了起伏,“苏晓秋同志,我想说我们的同志品德都很高尚,他们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苏晓秋神情阴翳,半垂着头一言不发,放在被子下的双手紧捏成拳。
所以,她破相就是活该是吗?
苏母不爱听这个,她姑娘脸都被毁了,那两姑娘屁事没有,这对比着谁能受的了。
“不是,领导,那照你这么一说,合着他们三还是我们家晓秋的救命恩人呗!”
苏父帮腔:“就是,既然都是革命同志,怎地我姑娘不在队伍中,为啥那三人一个都没有发现?”
杜梅神情不变,见招拆招:“说到这个,苏晓秋同志我问你,当时大家一心急着走,你为什么会不说一声突然搞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