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萱想着许久没有吃鱼,留了三条两斤多重的草鱼。
第二天,她提前请好明天的假,由于这段时间不算太忙,大队长答应的很是爽快。
抱着饭盒来到水田湾,院门紧闭,灶房里传出一股呛鼻的辣椒味以及酸菜味。
“唔,是我熟悉的酸菜鱼味道,姑奶奶还说不给我做,哼哼,刀子嘴豆腐心吧。”
桑芷萱陶醉吸着鼻子,不禁垂涎三尺,她将饭盒往墙头子放,迫不及待翻墙而入。
大力推开灶房门,桑芷萱洋洋得意走了进去,“哈,姑奶奶,您这做的啥鱼呀,我咋闻到一股酸菜味?”
“嗯,那证明你的鼻子挺好使,里面确实有酸菜!”
“哼,某些人啊,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我就知道她才不忍心拒绝我咧!”
“我就不能自己也爱吃?年纪轻轻别总是想东想西,没好处的。”
韩婆婆见招拆招,主打一个口不对心,反正随你怎么说,打死不认。
照旧分出一半鱼,姑祖孙俩一通狂炫,酸菜和鱼汤都吃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身体往后一靠,桑芷萱忍不住打了个嗝,连忙伸手捂住嘴,嘿嘿笑的尴尬。
“酸菜鱼可真好吃啊!”
姑奶奶的厨艺不是盖的,再加上她很懂得变通,并不会说节省惯了做饭不敢放油盐。
桑芷萱让她随意放,她就能松开手放调料,往好吃去整。
饭后,躺在摇椅上练习吐纳,直到八点,她悠悠起身,去灶房里端搪瓷缸。
韩婆婆视线随着她移动,十分自然说道:“橱柜里有馒头,今天才做的,也一并带去吧。”
桑芷萱欻一下回身,眼睛亮到吓人,韩婆婆被她这般注视,不太自在晃动两下手里的蒲扇。
“我也不管你想干嘛,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欸,姑奶奶放心,我有数的,特别有数!”
桑芷萱一时间快乐的不得了,哼着后世欢快的曲调,穿梭在灶房里忙碌。
一缸酸菜鱼,还有八个二合面馒头,全部拿干净的竹篓装起来背在背上。
出了小院,桑芷萱来到河边,首先竖起耳朵听听附近有没有多余的呼吸声。
也是这一出出的被搞怕了,好在方圆百米除了她和姑奶奶两道一轻一重的呼吸再无其他。
熟络将船划到围墙边上,绑好绳子,四爪钩再次上线,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桑芷萱好似回家一样,轻松来到六号房门,“咦,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
却原来,苏志添和罗含玉都在这里,三人正凑在一起讨论什么。
“桑桑来了!”
“姥姥,你们在干嘛呀?”
罗含玉叹了声气,推推身旁老伴的胳膊:“问你姥爷吧,他和你爸神神叨叨,非说农场这几日有外人进入。”
桑芷萱心中一动,暂且压住,取下竹篓,将吃食摆上桌。
“先别发愁,今天有酸菜鱼,吃完再来讨论。”
“豁,你钓到鱼了。”桑修远拿过筷子夹起一片薄薄的鱼肉入口,“是这个味,酸菜我是吃够了,酸菜鱼倒是念的紧。”
苏志添也跟着感慨:“有鱼有馒头,可惜没有酒,不然就圆满了。”
“哼哼,酒你们俩就别想了,多吃点好吃的吧,看农场走一遭,我爸和姥爷能不能把酒给戒掉。”
桑修远冲老爷子努努嘴:“看看,闺女就是管的多。”
苏志添白他一眼:“我能不比你明白这个道理?”
“也是,我就一朵金花,您老可是有两朵。”
罗含玉听了只是苦笑,两朵金花,大的命薄,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小的主意太正,将近四十的人了,也不肯成家。
和桑家的桑若怀一样,只清楚人在大西北,一去就了无音信。
现在他们两口子下了农场,更是联系不上,罢了,全当捐给国家了。
“姥姥,您吃啊,待会都被我爸和姥爷吃完了,汤都不给您剩一滴。”
一个馒头塞入她手心,罗含玉收起惆怅,调笑着说:“看看,闺女多贴心啊,你们不喜欢被管着,我可喜欢我们桑桑管着我。”
“要不说我姥姥好呢。”桑芷萱明目张胆帮腔。
“你姥姥好,我和你姥爷就不好了。”
“也好,但是你们没有我姥姥乖,所以……”桑芷萱耸耸肩膀,别有深意。
“哈哈,姥爷也乖,我就喜欢让我们桑桑管着,也就你爸不听话。”
桑修远被众叛亲离也不恼,好整以暇将炮火对准苏志添:“您可是老同志,怎么能被这点子糖衣炮弹给打垮呢?”
“这可不是一点点,比一点点多多了。”
得,老同志不仅意志力不够坚定,耍赖也是一把好手。
桑芷萱听得乐呵呵,突然插话问道:“你们刚才说的生人是怎么回事?”
说完又将张泉玉的信息娓娓道来,“宁屺哥至今还没有抓到她,那人十有八九是个敌特份子。”
“我就说宁屺得去当兵,偏他爸不乐意,非要让他从政,你看看,现在弱的,连个敌特都抓不住。”
“呃,这个也怪不到我宁屺哥头上吧?”声音在三双灼灼眼神中越说越轻。
“桑桑你不用替他狡辩,让敌特逃走就是他的错,唉,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苏志添说完看了眼自家老婆子,罗含玉秒懂,回房拿了张旧报纸和一只铅笔。
就着煤油灯微薄的光亮,她唰唰唰开始作画,轮廓越来越清晰,一张略显丰腴的面庞跃然纸上。
桑芷萱只见过张泉玉一面,但她那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气质太过独特,以至于一见难忘。
“就是她,她叫做张泉玉,颊边那几粒斑点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