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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韩小宝东窗事发(有修改!)

挑水上山的半道上,胡雪下意识寻找,不见熟悉的身影,脸色巨变拍着大腿喊人。

“秦立明、李红军,你们出来时锦哥醒了没有?他没来上工,不会还在昏迷中吧?”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我没注意。”

“我也没注意。”

“你们啊…”胡雪急得不行,“现在怎么办?”

毛成宇不乐意为何锦耽误赚工分,顺口回道:“你回去看看呗!”

“我…你们那是男宿舍,我一个女的跑进去算怎么回事?

毛成宇,你回去看看,万一锦哥还没醒,你就去大队部找大队长,请牛车送去卫生院。

刚好你力气大,也能抱得动锦哥!”

面对何锦,胡雪为数不多那点心眼子迅速上线,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惜,滚刀肉似的毛成宇根本不上套,谁也不能耽误他赚工分。

“今天挑了一天水,我手脚都是软的,怕是没有力气抱个大男人搬上搬下,你还是请别人吧。”

说完,挑着水健步如飞往山上爬去,三两下消失在大家视野中。

胡雪气到又在厉声嚎叫:“啊啊~毛成宇,你怎么这么冷血,都是一个知青院的同志,你忍心看着锦哥一睡不起?”

“你别喊了,我去看看。”李红军憨厚到底不落忍,放下水桶,摇了下头径直下山。

桑芷萱看了半天,并没有发表意见,顾自挑起那担水,缓慢而坚定的爬向半山腰。

她算是看出来了,胡雪这喜欢也打着折扣,就是口头说说,半点实质性的好处都不可能割让给何锦。

怪不得何锦对此不假辞色,于精致利己者而言,得不到好处就不值得付出心思利用,胡雪于他是废棋。

云婉婉医者仁心发作,紧皱着眉头,小脸很是严肃。

秦立明正是心头火热之时,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低声安慰:

“没事,我和李红军去河堤搬他回来时,除了昏迷不醒这点,何锦身上并没有伤口。”

云婉婉叹息:“没有伤口不代表伤势不严重,也许是伤及内腑或者是头颅。”

“你别担心,我们请了张村医过来看病,他也说没什么大问题,等何锦自己醒了就好。”

“但愿吧!”

忧心忡忡的云婉婉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医生,云家也不再是云氏金针,瞎担心这些做甚,也是好笑。

晚上回到知青院,果不其然李红军和何锦都没在,应该是去了公社卫生院。

桑芷萱不禁犯起嘀咕:“就平地摔了一跤而已,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过,想想便也罢了。

她端着碗往水田湾走去,顺便叫上云婉婉。

“米面粮油回来了一些,晚点我和你一起送过去。”

桑芷萱刻意避开提起牛棚两个字,反正两人心知肚明。

“别,我自己去就行了,牛棚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去就别去吧。”

“行,有需要随时喊我。”

桑芷萱不喜欢为难别人,哪怕你是一片好意也不成。

超过预期的好,不在对方接受范围内,就是一种负担。

韩婆婆炖了排骨汤,还剩下一点卤肉,三人吃了个肚圆。

除了留给赵舒雅的肉干,上一批猎物也算是吃的差不多了。

吃饱喝足,该干啥干啥。

云婉婉分出来一把面条、一小瓶1升装的花生油,还有一包五斤的大米。

“姑奶奶,我想在您这里借个竹筐,明天过来还。”

韩婆婆淡淡“嗯”了声,下颌点点放置灶房里的竹筐:“自己拿吧。”

“谢谢。”

云婉婉拿了竹筐放好东西,想了想又拿过一包奶糖和一封桃酥也放进去。

她父母以前是不爱吃这些甜食的,今时不同往日,有的吃就不错了。

背起竹筐,一眼看到布料,云婉婉恍然:“我就说还差些什么,我竟然没给我爸妈准备冬天的大棉衣。”

“现在还早,我已经和宁屺哥说过,多寻摸些棉花,到时候慢慢做也来得及。”

桑芷萱忙着拆包裹,也不去看都寄了些什么,着急忙慌拿出信一目十行看起来。

白姨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字里行间都是关心和担忧。

白慧敏在桑芷萱十七岁的人生里,一直担当的角色类似于母亲,她一个外人比韩彩霞还要来的更加靠谱。

桑芷萱吸吸鼻子,来靠山屯很好,见到了父亲和宁屺,可她也同样想罗叔和白姨他们。

第二封是华晨阳写的,简单粗暴,还将韩彩霞和赵家的近况都给她写的一五一十。

韩小宝和郭寡妇的事情没有桑芷萱插手,还是东窗事发了。

郭寡妇精神有疾整个家属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韩小宝罪过大了,乱搞男女关系也罢了,他这纯属强奸妇女。

又是游街又是批斗,最后发配蒙省某农场改造十年。

韩家上下哭成一团,韩姥爷韩姥姥只会窝里横,责令七个女儿回去找女婿想办法。

做韩家女婿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因为有孩子在,也都一大把年纪了,这才强忍着没有离婚。

管不住伏地魔的媳妇接济娘家,他们打落牙齿活血吞,只能以不再登门表达不爽。

这些年过的苦不堪言,这下祸头子被抓了,就差放两串鞭炮庆祝,哪里还会去救。

不说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有本事直接按死韩小宝,让他再不能作妖。

老赵家。

韩彩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地上抓着赵正平的腿苦苦哀求。

“老赵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你救救他啊。

我们小宝还小,在农场里关押十年回来可就一把年纪了。

这怎么行,他是我们韩家唯一的男丁,不能出事啊。”

“我帮不了他,我只是区区一机械厂的车间主任而已。”赵正平努力想要挣脱腿上的力道。

“改造十年总好过吃枪子,有条命在不比什么都强。”

赵正平也是唏嘘不已:“那街上每天因为作风问题游街的多了去,小宝也是胆大,竟然敢顶风作案。”

“哇,小宝啊,我的小宝啊,你可怎么办才好啊,七姐帮不了你呀,是七姐没用。”

韩彩霞哭天抢地,哭声震耳欲聋,直接传出去两里地远。

一片哭声中,男娃娃霸道大喊大叫:“姑姑,我饿了,我要吃鸡腿!快点给我煮鸡腿!”

“虎娃饿了,今天没有鸡腿,姑姑给你蒸鸡蛋羹好不好?”韩彩霞抽噎着哄孩子。

“不好,我就要吃鸡腿,快点给我,不给我鸡腿我叫爷爷打死你。”

赵正平摇头,这娃废了,还好今天自家孙子都没在家,看到还得了,可千万不能学。

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做个小人:“小韩啊,虎娃你还是送回韩家吧,等会大娃他们回来了,孩子一多又得打架。”

“我才不回去,这是我姑姑家就是我家,我奶奶说了,我姑姑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

韩彩霞冲丈夫不好意思笑笑:“老赵,他还小不懂事,韩家一锅乱,先放在我们这里养几天。”

赵正平还能不知道韩家,现在养两天,以后就完全接手,他忍不了,不由摆摆手:“快送回去,我这里养不了。”

他对这女人也是彻底服气了,唯一的闺女在乡下生死不知她不管,管一个小侄儿。

观继女这态度,去了个把月一封信没回来,摆明要和她亲妈拉开关系,远着远着也就消失了。

……………………………………………

桑芷萱看完信,恍若隔世,总有种错觉,机械厂家属院的生活是上辈子发生得事情。

将信纸放在心口,她闭眼微微叹息,韩家和韩彩霞女士现今已激不起她半分动容。

是死是活,都是自找的,他们之间缘分已断。

桑芷萱下乡时没有举报韩小宝,就已经是最后的仁慈。

倘若韩彩霞老了,无依无靠需要人养老,她也会管,出生活费就是了,感情上不会再有付出。

屋子里静悄悄的,云婉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桑芷萱折好信纸,小心收进裤兜里,这才有心思翻看两个包裹。

白姨给她寄了两双鞋,纯手工纳的千层底布鞋和一双皮鞋,还有包包、麻花和桂花糕。

晨阳哥寄的就很杂乱,麦乳精、牛奶粉、饼干……还有两罐子咸菜。

桑芷萱拿起布鞋试了下,很合脚,轻盈柔软又不会磨脚,特别舒服。

鞋子脱下来收好,她拿了盒桂花糕还有半袋子麻花以及若干饼干,打算将这些给姑奶奶。

韩婆婆正坐在院里的躺椅上看星星,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蚊子。

桑芷萱拿出一块饼干塞进她嘴里,“姑奶奶,您尝尝这个,可好吃了,是我叔叔还有哥哥给我寄的。”

韩婆婆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袭,嘴里香甜可口的味道令她下意识咀嚼,反应过来才僵硬着抗拒。

“别,你自己吃,我一把老骨头还吃这些干啥,有口饭吃饿不死就已是万福了。”

“有就吃,好吃的还分年龄才能吃不成?”

桑芷萱可不爱听她这么说话,将手里那堆零食一股脑塞进她怀里,蹦跳着跑走了。

韩婆婆笑骂一声:“小丫头片子!”双手却紧紧揽着那堆零食。

唉,自从萱萱来了后,她吃到这辈子最甜的食物,也感受到最鲜活的希望。

一夜无梦。

桑芷萱总算睡了个充裕的美容觉,将这些天缺失的睡眠都给补了回来。

伸个懒腰,呼出一口浊气,挑起水桶去河边打拳。

练舒爽了,心情甚好哼着后世一些朗朗上口的口水歌回家。

回来就看到坐在山楂树下,一脸愁容的云婉婉,白皙的皮肤上两个熊猫眼特别明显。

“这是咋地?”

按理说昨晚去牛棚送粮,和父母小聚片刻,今天心情会很愉快才是。

“芷萱……”云婉婉欲言又止。

桑芷萱将水桶原地放下,坐到她旁边,温声细语开口:“要展开说说吗?”

“我昨晚从牛棚回来后,被人给发现了。”声音很轻带着颤抖,看得出来她现在很害怕。

“是谁?你们面对面碰面了吗?他威胁你没有?”

桑芷萱同样声音不大,却足够冷静,连带着被乍然诱发心底恐惧的云婉婉也镇定不少。

是啊,这不是上辈子,她已经重新来过了,这一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批斗,没有牛棚,她就是靠山屯一个最普通的知青而已。

努力平稳呼吸,她满头大汗,似是才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泛白嘴唇轻抿,一点嫣红蔓延,云婉婉软着身体趴在圆桌上,气若游丝说道:

“对方是个男人,听声音在四十到五十这个区间。

昨晚月色不盛,我们两人都没有看清彼此,他诈我一句,我被吓到转身就跑走了。”

“你往哪里跑的?”桑芷萱有不好的预感。

“知青院啊!”

“我的娘欸。”这下好了,连她也不敢再胡乱活动,知青院绝对被盯上了。

“怎么……?”云婉婉疑惑不解,那么黑不往知青院跑,她根本看不清路。

而且,昨晚她很慌乱,匆忙之际脑中唯一的避风港就是知青院,因为这里有芷萱可以和她一起想办法解决。

“没什么…”桑芷萱无力摆摆手:“这段时间你老实窝在知青院,哪里也不要去,尤其是牛棚。”

云婉婉身体僵住,良久才吐出一个好。

“我将对方的目光带到知青院!”她也便不傻,松懈下来后瞬间想明白。

“原本人家还不能确定具体目标,我倒好,给他指了条明路。”

颓废丧气的声线越来越轻,那是一种对自己无声的自责。

自责为什么都重头来过了,还是那么不谨慎,那么单蠢,那么沉醉于医术。

明明医术已经不再是她生命里的唯一,受时代限制彻底弃她于不顾。

“别怕!”桑芷萱拍拍她的肩膀,“现在什么也别想,等晚上我们一起把他给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