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初听闻纪遇深坠机时,他一时的兴奋过后全是对郑媗的担忧。
满腹的蚕食寰宇的计划忘的一干二净,只身一人跑去机场,却搭不到合适的航班。
坐自己的私人飞机来,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寻不到她身在何处。
等消息的过程中,得知她急需段云哲救场,他又马不停蹄地去找段云哲。
他如此不顾一切,只想看到她安好。
仅此而已。
郑媗口吻冷淡,“方才的事,谢谢。你下车吧,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更不需要外人插手。”
他也不会喜欢。
外人?
顾时宴短暂地愣住,便是苦笑,他向来知道郑媗惯会扎心,扎的人鲜血淋漓,可他还想一头撞上去。
“我会帮你。”
他保证道。
“帮我?”
郑媗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恐怕此刻最想他死的人就是你吧?”
男人愣住,女人锋利的话语步步紧逼。
“我还不清楚你,你巴不得他死了,好接手我这个丧夫的单身寡妇!”
她是在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顾时宴,但这又未尝不是他心中所想。
顾时宴听得眉心紧锁,深情的桃花眼染上愠怒,“别把自己说的这么难听!”
你不是寡妇!
是我得而复失的珍宝。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里面除了警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不必隐忍,从早晨到现在,她早就忍够了。
“你恨不得纪遇深死,想着跟我破镜重圆,你纠缠我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吗?”
“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我跟你,早已恩断义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头!”
如此绝情绝义的话彻底激怒顾时宴,他最听不得的就是他跟郑媗再也不可能的话,这几乎成为了他的逆鳞和忌讳。
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瘦削的肩膀。
温润的面容变得癫狂,桃花眸中的占有欲浓的令人心惊。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想要他死!”
“他拥有你的每一个夜晚,我都恨意翻涌不能自已,每一分每一秒,都犹如烈火焚心,我嫉妒的要疯了你知不知道!”
郑媗的胳膊被捏的生疼,她皱着眉听得是头疼欲裂,方才的讥讽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宣泄了她的压抑。
可耳边宛如恶魔的低吼还在继续。
“我和你才该是一对,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更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是我,陪你度过了你的少女时期,可却被他趁虚而入,我怎能不恨!”
“我想他死!想的都要发疯了!”
“闭嘴……”
郑媗有气无力地训斥,他真是疯了!
什么话都敢说,在谁的面前都敢发疯!
怪她,不该激怒他。
顾时宴露出森森白齿,只以为郑媗在为纪遇深心痛,因为纪遇深在恨他。
心情激荡之下,愈发不管不顾。
“你知不知道,自从我恢复记忆,就想了无数个计划,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你离婚,要么死!”
郑媗浑身发凉,骨头缝都窜着寒气,她惊恐地看着笑得咬牙切齿,宛如恶鬼阴暗爬行的男人。
“可惜,没等我动手,他就死了……”
“肃静!”
李安河听得直皱眉,一言难尽地审视着这个口出狂言的疯子。
俊美挺拔,矜贵优雅,气势内敛,极有修养,虽然年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有高贵的出身和身居高位的磨砺才能养出这样眼高于顶的上位者。
只是,太过猖狂。
当着他们警察的面就敢如此大放厥词,看来是真的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突然,李安河眯起眼睛仔细瞅他,“我看你有几分眼熟?”
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那些娱乐新闻和财经名人他一直都不感兴趣,将所有的热血都喷洒在民众身上。
所以,并不识得顾时宴。
这时,旁边警察怪异地附到他耳边。
李安河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也变得诡异,有无语,也有嫌弃。
啊啐!
真他娘的晦气!
早知道这一趟他就不来了!
前面车里抓了几个姓纪的麻烦货,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这身衣服保不保得住,但回去挨骂是指定的了!
自己车里面又多了个棘手的顾氏集团总裁,听了一耳朵恩怨情仇的闲话,还顺带听了全程谋杀未遂的犯罪。
这个狗屁老板年纪轻轻的,要么是精神不正常,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
真他娘的日了狗了!
他还得当没听见。
“老实点,不该说的话少说点!瞧把你旁边的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顾时宴这才注意到郑媗双眼紧闭,面无血色,顿时整个人都慌了。
“郑媗……郑媗!”
没有反应。
顾时宴两人抱紧,穷凶极恶地朝李安河嘶吼,“停车!送她去医院!停车!我他娘的叫你停车没听见吗?”
李安河压了压嗡嗡作响的耳朵,真的要被这疯子吵死了。
“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你再大吼大叫真的就把她吵醒了。”
他亲眼看着这小姑娘睡着的,一上车就精神疲惫的不行,眼底乌青,肯定是夜里没休息好。
又精神高度紧张跟人斗了这么久,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气一泄,可不就是困了。
顾时宴感受了下她鼻间平稳的呼吸,紧绷的肩膀这才松懈下来。
将人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手轻脚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不言不语,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明明身体僵硬,却一动不动。
李安河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内心却在无奈叹息。
情之一字,伤人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