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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雅致的高门宅院里,雕梁画栋,古朴绮丽,亭台楼阁、花鸟虫鱼、树繁竹茂,景色各有千秋。

杜泠月一身素衣临窗而立,面前是檀木书案,身后则是占据了一面墙的檀木书架,与她相得益彰。

腹有诗书,清冷孤绝,遗世独立。

绝美的小脸映衬着光影,莹白如玉。

她脊背笔直,微微俯身,右手执笔,左手扶袖,裸露的右手纤巧修长,柔若无骨。

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山间青石,林中花丛和笔直不折的翠竹,甚至依稀能看清的庄户人家,还有若隐若现的袅袅炊烟。

户外的阳光透过窗扉,折射到她耳侧的碎发,乌黑柔顺而有光泽。

比挂在墙上的仕女图还要令人惊艳。

许知危双脚勾着屋檐,倒立在窗前,入目就是这样不忍心破坏的一幕。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双眼似乎盛满了星辰,入骨的喜欢几乎要溢出来。

良久,杜泠月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少年挠了挠头,眼珠子一打转就想使坏。

他手腕翻转,一团细如发丝的银色蚕丝出现在手心,素手一翻,勾住了杜泠月用来压纸作画的紫檀木镇纸。

轻微用力,镇纸小弧度的挪动。

许知危倒挂着偷笑,却不敢太过用力,以免毁了杜泠月刚绘制的画。

得益于杜父的言传身教,加之父女相承的于绘画一道的天赋,杜泠月早就以丹青圣手名扬京都,无数文人墨客追捧。

尤其是,她爱画如痴,要是弄坏了一幅画都要心疼许久的。

许是许知危做得太过,她未抬起头,双眸专注认真,细细的柳叶眉却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带着情人间的嗔怪。

“别闹。”

许知危自知被发现,收起杀人于无形的千年冰蚕丝,扬起欢快的笑容,身轻如燕,翻转着落于屋内,寂静如初。

他双手抱剑,踱步到书案前。

杜泠月没心思顾及他,正在执笔题字,一手行云流水的隶书可见风骨,毫无女儿家的柔婉之气。

许知危凑近,一字一字地念道:

“愿得此身长报国,一腔热忱许人间。”

恰在此时,窗外阳光随着日头升起,光线逐渐下移,缓缓落在那两行字,最终定格在‘许人间’三个字上。

杜泠月不紧不慢地抬头,与许知危四目相对,目光中缱绻柔情,却又极富深意。

“卡!”

章晓天的激动前所未有,双目圆睁,眼睛仿佛要瞪出来似的,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意识到,他是真的挖到宝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能还原七分原型的杜泠月。

后来,他如释重负,以为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符合人物的杜泠月。

现在,他没想到,他找到了一个就算杜泠月本尊来了都无法超越的杜泠月。

不仅会画油墨画,还写的一手好隶书。

把他都惊呆了。

就这相貌,就这才华,就这对细节的把控能力,放到娱乐圈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

若是有心,绝对会成为娱乐圈不可复刻不可超越的荣光!

章晓天小跑过去,竖起了大拇指,“于老师,真够深藏不露的!”

活到他这岁数,他这地位,已经很少会真心佩服什么人了。

郑媗谦虚的笑了笑,“章导,过奖。”

章晓天觉得这位最该骄傲跋扈的富家千金豪门贵妇也太好温和恬淡了些,一点骄纵之气都没有。

不愧是世家出身!

矜贵娴雅,雍容大气。

就不是那些豪门暴发户可以沾边的。

章晓天搓了搓手,“于老师,一会儿再补拍些镜头,您的戏份就彻底结束了。”

郑媗点头,“嗯。”

“好嘞,那于老师您先休息一下,我让场务重新布一下景。”

章晓天匆匆忙忙地走了,郑媗避开那些恭维和奇怪的眼神,走到角落里坐下。

这是纪遇城提前给她安排好的位置。

鉴于昨天顾时宴的当众表白,纪遇城心肺都快气炸了,本来是想寸步不离守着郑媗的,免得顾时宴又来纠缠。

可是顾时宴今天根本没来,等了好久都不见踪影,他也就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纪遇城是剧组工作人员,又是章晓天的学生,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根本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悠闲。

这不,章晓天又开始让他跑腿了。

“小城,你去隔壁剧组借……”

看见纪遇城探过来的眼神,郑媗浅笑着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她,忙自己的事去。

目送着纪遇城小跑着离开的背影,郑媗安静地坐在那儿看手机,浏览各大拍卖行的拍卖清单,看有没有合适的陨石。

顾时宴应该被顾家和沈牧那群人给弄回帝都了,正好她也快拍完这部戏了。

就算到时候顾时宴念念不忘,满世界打听的也只有于媗,而非郑媗。

时间再久远点,以他如今的风流多情,恐怕都不会记得于媗这个人了。

所有人都可以落得个清静。

可是,郑媗不会想到,顾时宴一开始就不是在剧组见到的她,而是在博大。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所以,她跟顾时宴的纠缠,避无可避。

— —

纪遇深和齐柏一下飞机,就坐上了专车直奔郑媗所在的《许人间》剧组片场。

齐柏笑道:“太太和城少爷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实际上,您什么都知道了。”

纪总心思缜密又腹黑,指不定憋着招等着太太和城少爷呢!

这两个祖宗也真是够大胆的!

纪遇深抚摸着西装上别着的那枚波斯猫胸针,菲薄的唇角缓缓勾起,“小城是个窝里横的怂包,不敢跟我叫板。”

齐柏暗自点头,城少爷就是这么个无法无天又怂里怂气的性子。

下一秒,男人冷峻的面容上突然生动了起来,似乎很是苦恼。

“但是,我家里那位磨人精可是神气又能折腾,恨不得骑在我头上撒野,我都拿她没辙!”

齐柏默然:“……”

那您这副骄傲至极、与有荣焉的得意又是为哪般?

况且,太太最是安静知礼不过了,哪有纪总说的这么作!

纪遇深笑意更深,极力想板起脸,却怎么都忍不住,笑得越发荡漾。

“抓住这次机会,是得好好修理她了!”

都把她惯的上天了!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要干什么!

齐柏忍着骂人的冲动,“……”

又不做人了!

修理就修理,反正是您老婆,但您说这话时笑得那么骚气做什么!

都骚的没边了!

明晃晃地欺负他是个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