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
“阿深,快过来!”
纪遇深还没走下楼梯,客厅内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就眼尖地看见了他。
“妈,有事吗?”
纪遇深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平静回道。
坐在沙发上端庄优雅的贵妇人一脸关切地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是不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没睡好啊?”
女人名叫叶茗,是纪家的长媳,也是纪遇深的亲妈。
纪遇深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下眼睑下方,而后不自在地放下,脸色僵硬着含糊道:“嗯,昨晚没休息好。”
叶茗也没多想,反手从包包里掏出一沓子照片,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儿子:“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各个豪门望族的适龄女孩基本上都在这儿了,阿深,坐下来我们一起挑挑!”
纪遇深扶额,看见这一幕,他就有些头痛:“妈,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为什么这群人总要不停地催婚,他才二十五岁,又不是什么大龄未婚男青年,至于这么着急吗?
叶茗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嘴里不停地唠叨着:“都二十五了,再不抓着些紧,各方面都优秀的好女孩就要被人挑走完了,等你过了三十再想着结婚,都老男人一个了,我可没脸替你张罗相亲……”
她越说越感慨:“还是要抓紧定下,总不能一直拖下去,说不定有合眼缘的,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这李家的女儿,温婉乖顺,不行,乖顺过了头就是没有主见了……”
“孙家的女儿性格独立,能力出众,定是持家的一把好手,不过,就是长的不够好看……”
“秦家的女儿呢,长的也好,出身也不错,但是太过娇纵,你肯定不喜欢……”
叶茗翻来翻去,愣是没挑到一个能让她各方面都满意的,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行。
纪遇深松了一口气,他想借机开口,既然没有合适的就先别挑了,以后再慢慢看。
下一秒,叶茗突然开口,一惊一乍:“说来说去,还是郑家的女儿好,不过就是年龄有些小,只二十岁,比你小了整整五岁呢?”
语气不免落寞。
纪遇深眼眸微眯,郑家的女儿他不认识,但他认识的另一个姓郑的女孩确确实实是二十岁。
这么巧,还都是帝都人?
心中的怀疑刚起波澜,就被他亲妈的话给打的烟消云散。
叶茗遗憾道:“可惜人家在帝都上学,再说家里人肯定是要把孩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不然怎么可能放心。”
在帝都上学,那他那不着痕迹的猜想或许就是他多想了。
“阿深,你是没见过郑夫人,那是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她的亲女儿模样肯定差不到哪里去,配你真是郎才女貌!”
纪遇深嗤笑。
还什么郎才女貌,连人家面都没见过,就大言不惭、胡天海地地夸,好像真的有多么满意一样。
说到底,还不是看中郑家的地位了!
纪遇深言语冷冽,透着不耐:“我说过,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工作很忙,没空想别的,您就别瞎操心了!”
他撂下这句话,抬着修长的腿就往外走。
“听说你最近对博大的一个女学生异常的关心?”
身后,叶茗意味不明的声音幽幽传来。
纪遇深闭上眼眸,掩下眼底的深暗,再睁开后却是犹如一潭死水的平静。
他转身,无波无澜地看着叶茗,眼神中还有着疑惑:“妈,您在说什么?”
叶茗冷笑,她生的儿子她自己清楚,面上越是平静,心里面绝对是波涛汹涌。
这样也好,索性今日说个明白。
“我不管你对那女学生是什么想法,你在外面玩玩可以,但要是敢给我带到家里来,动了想娶她的心思,就别怪我再次棒打鸳鸯!”
“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妈!”
纪遇深声音冷厉,带着怨怼,仿若被踩了痛脚的气急败坏。
“是我纠缠她,您若是找她的麻烦,就是不给我留面子。”
如此情急失态看在叶茗眼里只有对那女孩的袒护和情意,当年那一幕仿佛重演,甚至更烈,也更让她心惊胆跳。
叶茗压下心头的担忧,冰冷的眼光直视他,语气极重:“我把话给你撂在这,你厌恶也好,反对也罢,你的婚姻都要为家族牺牲,豪门联姻为的是强强联合,不是你是否心甘情愿,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休想踏入我们纪家半步!”
“明晚你爷爷的寿宴上,邀请了众多名媛千金,你去跟她们相处一下,挑个能谈得来的,我不会阻拦你半步。”
纪遇深眸光深痛,他的母亲从未了解过他,只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让他完全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活着。
他执拗问道:“难道我的个人意愿和情感就这么不重要吗?”
叶茗目光冰冷,不重要,当然不重要!
飘渺虚无的小情小爱哪里比得过纪家的百年基业!
但她没来得及说出口,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什么事?”叶茗压制着怒气。
突然,她脸色大变,略微慌张地看向纪遇深:“阿深,小城闯祸了!”
——
郑媗回到家后,先是美美的睡了一觉。
睡到自然醒,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她下午没打算去图书馆,起来后先是认命地当她的铲屎官,给她的爱宠奶酪更换猫砂。
给奶酪加猫粮的时候发现猫粮快见底了,她之前就想着去买,结果最近事有点多,就给忘了。
还有她的名为金吉的金钱龟,上次买的乌龟饲料也只够喂这一次的了。
郑媗心里已经计划好了。
等她把昨天换下的床单被罩晾晒好,就下楼把垃圾丢了,然后出去吃饭,回来时顺便去宠物超市把奶酪和金吉的口粮给添置齐全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郑媗换个衣服的工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个不停。
她急忙出来,接听电话。
“董叔,什么事?”
郑媗的脸色越听越凝重:“你给李律师打电话,让他过去交涉处理,另外,去找消防部门分析火灾起源和物价评估部门计算损失。”
她挂断前认真交待:“在李律师到之前,你先稳住他们,不要放他们走,也不要让他们有过激的行为,我马上过去。”
顾不上其他,郑媗换好鞋子,一把抓起车钥匙放进挎包里,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