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寒启不日便要返回大徽朝,当今的国母坐不住了,要知道,她的亲弟弟可还在寒启手中攥着,此次,她务必要将弎江救出来。
弎沅不是没试过救人,只是方法用尽,寒启就是不放手。寒启是储君,大徽朝的下一任君主,同他死磕,无疑以卵击石。一个没救出再搭上整个弎家,弎沅懂得利害关系,不能做傻事。
“今晚,君上可否留下来,陪陪妾”
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弎沅玉指柔,轻勾上寒如尘腰带,人顺势倒入男人怀中,吴侬软语。
靠着卖弄风情,弎沅从默默无闻的小婢女,一路走置后位,要论诱惑男人的本领,弎沅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君上”
寒如尘未即刻回应,等不及的弎沅又是一通余音绕梁的娇唤。
“国事固然重要,可君上的身体也要好好保养。妾新学了松骨之法,正好缓解君上连日的疲劳”
缓解疲劳,怕不是累上加累。弎沅打扮清凉,极尽诱惑之本能。三个孩子的妈,保养上,弎沅下足了功夫,宫中年轻貌美的嫔妃不在少数,弎沅的恩宠却从未断过,一来她的样貌是寒如尘喜欢的类型,二来便是床笫之事,弎沅总有新花招,博寒如尘欢心。英雄难过美人关,寒如尘也无例外。
床幔之中,两身影交叠重合,激情肆意充斥下,女人更是妩媚销魂,口中哼唱愉悦的歌调。
“君上,真坏……”
“口是心非……”
“嗯,君上,您咬疼妾了,别……嗯嗯”
弎沅越是故作矜持,寒如尘便越要往狠里干。床上,女人说的话,男人要反着听,这点,经验老道的寒如尘不要太懂。
今晚,寒如尘本没想留宿在此,只是弎沅有意要求人,她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寒如尘乖乖上床。以色侍人是宫里的规矩,寒如尘是天,女人是地,天地交融是求上位女人的不二法宝。留住寒如尘,便要懂他需要什么,他需要的是女人勾魂的身体,及能孕育后代的子宫,旁的,他已然独占一霸,怎好贪心不足蛇吞象。
当年,弎沅用一个男孩,抢到手了后位,现在,她如法炮制,欲再拿一个构建中的孩子换回弎江的命。只是如意算盘打得再好,弎沅肚子如何争气,孩子能拿捏住寒如尘,对寒启,半分用都多余。
这日,寒启在云清殿翻找物品,一放在夹层的酸枝描金盒引起了他的注意。不曾记得自己有过这般的小盒子,它为何会在自己的殿内,而且还是藏在书架夹层内?带着疑惑,寒启打开了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一卷纸,展开是数张画像,男人的画像,细看与寒启的眉眼相似,只是这画功有些前所未见。
q版的寒启,看书写字的、舞刀弄枪的、安静入眠的、美男出浴的,各式各样的寒启都出现在了眼前。被当做了模特,寒启却不自知,谁敢如此大胆放肆,不要命了吗?嗯,不是不要命,只是太无聊的涂鸦之作,作者根本没往这上面想。
寒启对着画像,望出神,一旁的炙严余光瞥见案上的画像,心顿时被狠揪了一下。孙思淼及孩子去世当天,寒启一病不起,浑浑噩噩数月,再醒来,却是变回了曾经的冷傲王、活阎王。寒启忘了他和孙思淼的故事,就好像那段爱恨交织的时光是外人的臆想,从未真实发生过。“忘了”,轻描淡写的二个字便是孙思淼母子的所有,一切恢复平静,去了的人,深埋漆黑的地下,化成白骨,再到无形,他们与这纷繁尘世再无瓜葛。
“为何见此画像会有熟悉感?”
寒启喃喃自语道。
若未忘记,寒启是一眼便能认出何人所为,整个光华宫,敢拿寒启逗趣的只有孙思淼,一位具有传奇色彩却十分短命的王妃。
宫中未供奉孙思淼母子的牌位,姜仲海拿寒启性命要挟,叫寒彻命史官抹去孙思淼母子的所有记录,至此,孙思淼母子得了彻底的自由,只是普通人。
“她在这深宫内院不快活,老夫得帮我那可怜的徒儿、徒孙做好最后一件事”
痛失接班人,姜仲海一夜白头,苍老的速度肉眼可见。腰背弯曲,拄着拐杖,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二殿下,您可懂失去家人的痛,老夫不只是没了一个关门弟子,更是死了一位家人。她才当母亲,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就撒手人寰,大的还是个孩子,小的……您见过活活憋死的胎儿吗?他的身体缩成一团,皮皱巴巴,布满青紫的斑块,人得捧着他,不然他会裂开,裂成一块一块的,血肉模糊……世间种种美好,他还未曾看上一眼,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成了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为何这般残忍,为何要拿无辜人的性命来为自己铺路,他们母子就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何不能放过他们,为何!”
姜仲海在倒下的前一秒,使出全身力气在质问不公的世道,他要给孙思淼母子一个交代,哪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寒彻被姜仲海的怒发冲冠惊到哑口无言,他懂得失去至亲的痛,那种被绝望吞噬的滋味是自己明明活着却无力反抗,直到死亡降临,还能清楚感知自己在颤抖。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寒彻能做的只是按照姜仲海要求的去抹净一个人存在的痕迹,这对他而言很容易,对能下此决心的姜仲海却很难。活在世,活在人的记忆中,只是记忆不可复制,一个人记得,下一个会有印象,再下一个便是完全的陌生,没有记录在册,孙思淼短暂的一生,就是过眼云烟,看到的人心心念念,未结识的,就真过去了。
寒启收好画像,重新安放于盒内。原本属于盒子的位置,现在又被重新占据,再开启时,希望那时的寒启已有答案。
新请的奶妈正在喂孩子,小家伙一天比一天壮实,凡身子弱些的,抱他很是吃力,这其中就包括娃他娘。
为了防止娃忘了娘,女人便整日泡在屋子里逗娃开心。吃饱了,玩一会儿,小家伙小胳膊小腿欢实的很,活脱脱顽皮的小虎崽。
“哇哇,小哇哇,今天,咱们玩点不一样的,选选你的大名,可好?”
孩子落地四个月,大名尚未定下来,当娘的失职,今日说什么也得给她的好大儿定个好名字。
初定的六个名字,依次写在纸上,叠好,放入掌中摇晃,打乱顺序。女人随手拿出孩子的玩具挨个塞名字,六个都备好,现在有请选手上场。
小哇,一个喜欢哇哇叫的白胖小子看到玩具,黑亮的大眼睛冒星光。平时基本都是一、两个玩具在手,今天特殊优待,六个齐上阵,小家伙自然开心到哇哇叫。
“选出一个你最喜欢的,那里面有你的大名,你可得好好选,日后别怨我当妈的没提醒”
女人倒是想撇清关系,好像名字与她无关似的。主要还是有选择困难症,不然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小哇哇听懂了女人的话,嗯嗯嗯,有在认真思考中,一会儿,他便选出了理想的大名。虎玩偶中,女人取出纸条,亮出上面的名字。
“孙寒一”
女人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她不记得有写过,为什么会出现?不过,一早就说好的,孙寒一就孙寒一,名字,代号罢了,说得过去就行。
“孙寒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