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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淼铁心要将腹中胎儿铲除,寒启寸步不离,细心守护,可结果并未有一丝好转迹象。动不得旁心思,孙思淼就活生生饿死自己,母体一旦出现问题,她腹中的胎儿难逃一死。

满地的狼藉,惨不忍睹,婢女默默收拾干净,退到殿外候着。孙思淼十分抗拒寒启接近,故而,隔着数米开外的守护是寒启的日常。饥饿难耐,可心中有恨,饥饿便是能硬扛住,一日未进水米,孙思淼只是稍感无力、疲惫。二日未进东西,孙思淼眼前会不时出现虚影,但问题不大。三四日未进分毫,孙思淼行动大为受限,几步路,她的身体难以完成。五六七日,孙思淼躺在榻上,呼吸越发微弱,但还不至于马上死掉。绝食期间,苦口婆心的太多太多,孙思淼冷漠拒绝,痛不在自己身上,他们如何用着平淡的话语便叫孙思淼一笔勾销,不、可、能。

“这可如何是好?为何要闹到这般地步?王上可要叫老臣带走王妃?”

三连问,寒启语塞,给不出姜仲海一个像样的答复。

“火上房了,可没时间想东想西!两条路,眼睁睁看着她死,或是顺她心意,拿掉胎儿。二选一,王上请马上做出决断”

孙思淼仅有的一口气被姜仲海吊住,不散人便有救。现在,寒启的决定,关乎三个人的未来。灵胎发育需要更多的能量,先前,寒启注入孙思淼体内的能量早被吸收干净,这会儿,孙思淼作为普通人,自身难保。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孙思淼怀胎尚不足两月,可高高凸起的肚子大如足月生产,这点,姜仲海始料未及。正常的灵胎会在母体发育满九个月,时间一到,瓜熟蒂落。孙思淼不一样,她体内有太多的强加,云溪、寒启、偲川、三方汇聚,便是原子核的互相聚合作用,产生新物质的同时,伴随巨大能量释放的的核反应。灵胎是携带巨大能量的载体,故发育要快上太多。

“本王不能叫文文出事”

寒启在强装镇定。

“那就只能剖腹取子”

姜仲海快刀斩乱麻,替寒启说清楚。

妻子、孩子,丈夫,至亲至爱,舍子保母、舍母保子,论何种选择,痛的定是做出选择之人,此刻的寒启,逃不出被折磨的命运。

“王上,还请回避,老臣要为王妃剖腹,您不可在场”

“本王就在这,哪里也不去。姜仲海,本王要王妃活,你可要记仔细”

“老臣,遵旨”

寒启星目狠戾,抿紧的唇,背后攥死的拳,有浓烈的压迫感,还有被掩盖太好却是最该被感知的恐惧。不曾觉得生命会脆弱到一碰就碎,这一刻,寒启却是在死寂中嗅到了毁灭的摧残,孙思淼,她行走在迷雾森林,铺天盖地的毒烟哐当炸开一朵蘑菇云,来不及躲避,瞬间被汽化于无形,世间便再寻不来孙思淼。

“不,不可以!”

天际,惊雷劈下一道红光,山崩地裂,凄然泪下。寒启的一句声嘶力竭,已然道不明太多太多,终究是被情困到了一方之内,走不出的从不止那扇无形的门,心门已关,何去何从。

姜仲海走近半睡半醒的孙思淼,该说点什么吧!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中,现在不是时候,等日后,可说可笑可做的太多太多。“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孙思淼喜欢游历山河壮丽,姜仲海就舍命陪君子,恒心之大,拄着拐杖也能走遍万里河山。

“你,来取她性命?也好,总得有人给她收尸”

“……”

“瞧瞧你这副没见识的样子,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你,你你?”

“你我有缘见过一面,年纪大了,脑子就真不好用啦?”

起身、下榻,再到扼住姜仲海的颈,将人提至半空悬挂,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孙思淼单手便是轻松搞定了姜仲海,见其痛苦挣扎,面上浮现一抹冷笑。

“你们还真好骗,当真是关心则乱,便察觉不到异样。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事,我该谢谢你们”

孙思淼说着十分轻松自在,仿佛被困久了,再出来便是阴霾驱散、心旷神怡。

“还是没想起我是谁?给你提个醒,暗魂谷”

“你……”

“偲川,见过姜先生”

“……”

姜仲海在听到孙思淼新的自我介绍时,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僵硬在脸上的表情,惊吓是最夺目的存在。

偲川,死而复生,世间再无安宁,孙思淼被他控制,结局会比死亡惨烈上百倍。

“就是这个表情,当初寒启命你给我治伤,我自报家门,你就是此刻的模样瞧着我,这么久了,你的习惯一直没变,真好!”

孙思淼高举着姜仲海转了一圈,庆祝久别重逢,更庆祝自己脱离苦海,即将大仇得报。

“我,不想为难你,你叫寒启进来,我俩的私人恩怨,今日正是机会化解”

化解之法很简单,生死各安天命。

孙思淼,不,偲川松开手,姜仲海于高处摔倒在地。偲川好心伸手搀扶,姜仲海直接甩开,自己费力爬起、站直溜。

“先生的骨气在我这儿可是一文不值,不想受皮肉之苦便快快请了你家王上进来,一见”

“真见到人又如何?以你现今的状态,大仇得报,可能吗?”

“总得试上一试吧!不试,怎知结果如何呢?”

“那好,我可以做,只是,你得先放了我徒儿,她与你俩的恩怨无关”

“有无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我想放便放,不放,你能奈我何?”

“不放,自有不放的法子,你别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在她身体里的这段时间,她可是有花了大心思想到对付你的方子。偲川,没有肉身,你便是地上的蝼蚁任人碾踩,她死了,你和他都活不成,有你俩陪葬,孙思淼不算亏”

的确,孙思淼的肉身已与死人无多大区别,身体的正主咽气,旁的寄生不另寻新宿主,迎接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别看不起凡人,他们可是有你们打骨子里畏惧的大义凛然”

死亡,永远是个敏感却回避不掉的话题,生来,死去,正如太阳的东升西落,自然规律,无人能阻挡。如果非要给生命评价等级,那么,大是大非面前,做到眼亮、心正,这样的人生,哪怕真要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想来也是会被永远铭记在心。孙思淼不需要被人歌颂,她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尚记得自己短暂的一生,有那么一件事,她是做对了,她对得起自己。

“偲川,你就是比不上寒启,别说寒启,你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你就是个缩头缩尾的孬种,魔族由你带领,活该被灭,被封印”

姜仲海故意激怒偲川中,愤怒叠加、发酵,单一个脆弱的魂魄实难操控被糟糕的负面情绪所笼罩的肉身,被激发防御体系的内丹关键时刻能释放强大能量,逼迫没有依附的偲川魂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