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淼是炸锅的油,噼里啪啦,杀伤力一绝。寒启冷着脸,不做声,外头,听到动静的婢女,忙互相帮忙,捂嘴。她们在哭,被孙思淼的猛如虎操作吓的,超怕孙思淼调转枪口对准自己,婢女们,一个个抖成筛子,缩在墙角,心中祈祷。
哪来的大火气,孙思淼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成了是疯狗,见谁咬谁。寒启是第一个被咬的,寒彻、悟风、徐徐、萧芜环,最后连姜仲海及清心堂的众师兄都未能幸免于难。翻箱底,孙思淼有点没事找事的嫌疑,当然,这些人,他们在一开始对孙思淼确有说不过去之处,现在被旧事重提,休怪孙思淼不讲道理。
“你,整天就知道吃、睡,你好歹活动活动,再躺下去,你就废了,一个废柴如何在危机四伏的世界存活?我养你,不能害你,赶紧起来去运动,一千六,跑起来”
孙思淼是唐僧上身,又在寒路丛耳边,碎碎念。寒路丛除了装睡,还是装睡,它拒绝被孙思淼强制同化。
“嘿,别固执,好不好,我是一片好心,你别好心当做驴肝肺。现在,我是同你好说好商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寒路丛,你就是只大肥猫,扔到荒山老林不够猛兽塞牙缝,你麻溜点,少叫我废话,不然,饿你一天,改改你的犟种驴脾气”
寒路丛眼皮抬了又合,瞥孙思淼的小眼神,极度不屑。想当年,它可是叱咤风云的魔界第一的神兽,如今是沦为被圈养的悲催境地,可骨子里的傲气一直都在,普通的人类要命令它,哼,绝无可能。
有时候,话不可说太满,打自己的脸,疼又没面子。
“这个,怀有身孕究竟是何种奇妙,为何能将人变个底朝天?”
寒彻远远瞧着孙思淼在后方挥舞小皮鞭,前头奔跑的寒路丛,身上的肥肉,duangduangduang,活把大肥猫累得呼哧乱喘,就是不敢停。孙思淼周身有股强大的气场,那是比寒启还嚣张的存在,寒彻看在眼里,惧在身上,手指头死抠着树皮,磨破了都不知喊疼。
同一类人相处时间久了,潜移默化间,成了他,太有可能,孙思淼就是这种情况。长江后浪推前浪,孙思淼从寒启身上学到了精髓,经自己一加工,挤掉寒启老大的位置,不要太轻松。
“此事,微臣帮不了二殿下,二殿下该找王上,解疑释惑”
悟风神情淡然,抿嘴轻笑。
“二殿下若无旁事,微臣就先行告退”
“才出来,又回去?紫菡轩在忙何事?”
悟风总是躲在紫菡轩瞎忙乎,寒彻吃了十次闭门羹,这次,他是破门而入才将悟风带出来透透气。半刻钟不到,悟风便又要走,寒彻拦住其去路,索性问明白。
“今日不说清楚,从本殿身上踩过去”
寒彻以身作则,豁出去。寒彻来真的,悟风自然不能客气。两不善武力之人动手,定易分出个胜负,悟风是含羞内敛派,寒彻的自由不羁在他面前好比关公面前耍大刀,胜败已见分晓。
“二殿下,您这是?”
“什么这是,你当我傻的,我不当垫脚石,你别想来真的”
说话间,寒彻轻拍身上的灰尘,自顾自从头到脚,整理起仪表。寒彻是精致的完美主义者,他对自身要求是难以想象的严苛,细致到一头乌发束起,每根发丝都需完美贴合头型,一、两根不听话,他会失控到发疯。洁癖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寒彻娶媳妇儿,洞房花烛夜,他要如何完成人生的第一次,对方是否能容忍他的极端,问题不少,寒彻未来堪忧。
回归正题,悟风赢是赢了,可奈何寒彻厚脸皮,死缠乱打不放人走。小孩子般幼稚无趣,寒彻蹲下,牢牢拖住悟风未迈出去的左腿。
“还是兄弟吗?兄弟之间怎可有秘密”
“你去找你亲哥,他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兄弟,你问他可有秘密瞒着你,他若如实相告,我定毫无保留”
“……”
蛇打七寸,攻其要害,寒彻的要害是寒启,现在又多了孙思淼。夫妇合力,寒彻的好日子怕不多了。
悟风是专捡寒彻要害下手,这下,寒彻蔫了,不再纠缠,垂头丧气,幽怨的小眼神在无声控诉悟风的残忍。
“哼!”
出声的是寒彻,先离开的也是他。一步三回头,寒彻走得不情不愿,悟风笑脸相送,这活活气死人的节奏也就他得心应手。
寒彻是白折腾,紫菡轩如往常一样,无特别之处。问题出在悟风身上,他做了亏心事,不出门是在研究补救之策。
四日前傍晚,悟风受人之托去街市的程家茶水铺等人。尚怀远修行途中救下一位逃荒的尚村老妪,老妪体弱无法一道前行,返途的帝都商队听闻消息,表示可帮忙捎老妪回城。商队在程家茶水间稍作休息,悟风接到老妪,先助其安顿下来。一切还算妥当,眼瞧着时辰不早,悟风告别老妪,准备回宫。
在军队当值的沈妙妙正领小队在街市巡逻,恰巧撞上才出门的悟风,四目相对,沈妙妙果断扭头离开,剩下悟风,眉头微簇,神情复杂。
上次之事,悟风害了沈妙妙被沈猛责罚,苦于没合适机会道歉,便一直被耽搁至今,今日,二人再碰面,悟风也该将迟到的抱歉还给沈妙妙。
“国师大人,有何事?”
工作时间,沈妙妙严谨认真,一丝不苟。
沈妙妙的公事化面孔叫悟风一时难以适应,犹豫间,失了耐心的沈妙妙留下俩手下供悟风差遣,自己则是带着其他人去到他处巡逻。
断清楚就没想再纠缠,沈妙妙头不带回的迈步向前,悟风第一次追在后,大声呼唤沈妙妙。沈妙妙止步未回头,悟风追上前,道明来意。
“此事,我已经忘了,国师大人无需再费力道歉”
“事因我而起,我欠你的,始终要还”
“国师大人严重了,我与您素无瓜葛,何谈偿还一事”
沈妙妙勾起一抹冷笑,笑着十年的痴情终究是错付,悟风要偿还,他一句道歉可抵沈妙妙的十年光阴,到底是他悟风太目中无人,还是沈妙妙太卑微低贱,如此羞辱人的道歉方式,沈妙妙不敢受。
“国师大人,您是一心为天下苍生的大圣人,我沈妙妙是芸芸众生中的微不足道,我不祈求得您怜悯,只求您别打着道歉的旗号揭人伤疤,我再不济也是将门之后,真被刺激到痛处,鱼死网破会是我送给国师大人最后一份利物”
沈妙妙冷脸警告,她敢挑明,自然不惧悟风的位高权重,扞卫不住爱情,尊严是沈妙妙最后的坚持。
再相见,熟悉的两人竟如同了敌人,分外眼红。沈妙妙痛恨悟风的冷酷无情,悟风则是对沈妙妙的生疏拒绝颇有微词,都有着固执己见,退步不可能,硬碰硬,两败俱伤,到那时,挽救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虎父无犬子,沈家儿女果真是底气十足。不过,本尊向来是以理服人,粗鄙蛮横之事,本尊怕脏手,不屑沾染。今日,少主对本尊出言不逊,本尊念你是功臣之后,不予追究,日后还望少主好生磨炼心性,勿再人前出丑”
“我沈妙妙出丑丢的是沈家颜面,与国师大人无半分关系,国师大人别咸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