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家族的权力棋子,有用时,众星捧月,样样好,无用了,阴沟的臭虫都不如。冷酷、现实,萧芜环就是在这般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她不是没想过做个好孩子,可父辈以上的萧家族人,万万不许。
孙思淼睡到一半,突然想到了寒路丛。离开的日子,清心堂的三师兄代为照顾它,现在主人已归,也该把小萌宠接回身边照顾。
风风火火跑到清心堂,见到一众师兄的孙思淼非常高兴,姜仲海因在勤政殿干正事错过了与爱徒的畅所欲言。不过,来日方长,师徒二人还是有大把时间推心置腹,当然,寒启允许的条件下,不算难事。
三师兄抱出个大雪团子,孙思淼伸出食指戳了戳,团子只是轻微动了动,随即又陷入昏睡。才几日不见,瘦小的寒路丛竟被养成了体格惊人的大家伙,三师兄抱久了它,手臂不住的抖,显然是太过吃力,放下又要发脾气,最后哄啊哄,将寒路丛交还给孙思淼。
“三师兄,你是养猪能手,要不以后它的伙食还是由您费心准备吧!”
孙思淼抱不稳,索性将她的萌宠扛到了肩上。
“别了,再晚几日,我也是吃不消的,你家的这位是大爷,不吃别的,专挑名贵的药材,进食。我珍藏多年的参、草是全进了它腹中,再吃下去,我要啃树皮了”
三师兄哭诉寒路丛太挑食,难养活,他是真受够了,绝不能再多一刻。
食肉动物戒了荤腥改吃素了?孙思淼扭头瞥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寒路丛,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三师兄莫要激动,我有法子帮师兄补充小金库”
“何法?那可是千年的参,可遇不可求!下月便是师父的寿诞,我是准备孝敬他老人家的,谁成想进了它的肚子,我,我恼死了”
随和开朗的三师兄,头一次生气,生气对象竟还是只猞猁,怎么说呢?寒路丛确实有两把刷子,刷新了孙思淼对它的感观。
孙思淼放下肩上重物,安抚恼火的三师兄,她是不知寒路丛吃的参哪般模样,可她倒是真有好法子帮三师兄祝寿。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还是如此这般,师父收到它定会比收到千年参高兴。三师兄,师父年纪大了,补过头太危险,咱们可不好害他老人家啊!”
孙思淼句句肺腑之言,三师兄经她一通举例说明,顿时神清气爽,火气全无。
“师妹所言,句句在理,师兄悟了,在此先谢过师妹”
“三师兄实在是客气,本就是它错在先,我理当为其弥补过错。三师兄,宽宏大量,才是师妹该认真学习的榜样”
“哪里哪里,不敢当,师妹莫要折煞了我”
“三师兄太自谦,师妹,句句属实,绝非奉承师兄”
“不敢不敢”
“使得使得”
“如何了得,万万使不得”
“三师兄!您是楷模,我必定以你为奋斗目标,努力做到最好,不负师父、师兄的良苦用心”
“师妹天资过人,定能将我派医术发扬光大,造福更多世人,师兄对你很有信心,加油!”
“嗯!加油,一块加油,清心堂上下齐心,再攀高峰,救助更多身处病痛折磨的苦难人,加油,加油,加油!”
口号喊得响,不惧困难,真敢想,撸起袖子加油干,明日且看姜氏医术,人人赞。
寒路丛摇晃着尾巴跟在孙思淼身后,该说不说,这个宠物也是真听话,孙思淼要它走便走,叫它停就停,比寻常宠物聪明太多。
“你是偷吃了千年的参,德、智、体全面发展。你也是真会挑,现在我就怕自己实力不允许,可喂不到你三师兄的水平。丑话说前面,我不可能再给你开小灶,你照常的衣食住行,旁的,再高要求,你主人我,惯不得”
孙思淼有模有样和寒路丛说道,寒路丛带着淡淡的哀愁,轻唔一声,回应主人。
“这就对了,你要做好本职工作,当一个听话的乖宝宝,日后,再给你找个女朋友,组建家庭,生几娃,夫妻和睦,儿女孝顺,你的喵生完美”
“喵喵喵……”
“啊!你这样的就别要求太高了,我会给你把关,你看上眼了再定。你一小喵喵,也学人挑对象,随谁了?”
“喵”
“少说我,我可没教你”
“喵喵”
“闭嘴,再多说,叫你饿肚子”
“喵”
“孺子可教也,今晚给你一顿丰盛的”
“喵喵”
“不客气,应该的”
一人一宠,愉快达成共识。
萧芜环道出一部分秘密,她需要先稳住寒启再做打算。寒启不傻,自然深谙萧芜环心理,彻底铲灭萧家前,不妨再多留她几天活命。
“如此,本王自会修书一封,请萧相安心”
“大殿恩情,芜环没齿难忘”
达成协议,寒启派人送萧芜环回住处休息,至于近身服侍的婢女、侍卫等,萧芜环自会找个理由,胡乱打发走。
“你就如此放过了她?她可是想置孙思淼与我于死地!”徐徐坐不住,厉声质问冷漠的寒启。
“何为放过?本王只是要借由她之手,内部瓦解萧家,萧家获罪,她作为萧家的儿孙如何躲过灭顶之灾,倘若真被她侥幸躲过了,本王还有旁的法子叫她一命偿一命”
自相残杀,寒启奉行的报仇手段定要对方血债血偿。
寒启缘何如此仇恨萧家,这事要从他母亲身上说起。当年,寒如尘同萧贞儿即萧芜环的表姑母有婚约在身,可不甘被家族掌控的寒如尘选择在大婚之日逃离。寒如尘一走便没了音讯,深受打击的萧贞儿浑浑噩噩过了数月,最后还是不堪各方压力,选择了服毒自尽。萧贞儿死后的第一个祭日,寒如尘带回了寒启的母亲,自打那日起,萧家人便认定寒启母亲是间接害死萧贞儿的凶手,后来各种离谱的诬陷全是萧家人暗中所为,他们逼着寒如尘亲手了结了他一生挚爱。
当年目睹母亲惨状的寒启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幼童,他不懂母亲为何哭、为何怒,为何化成了风,消失不见。寒启什么都不懂,可他却清楚感受到了绝望,母亲的绝望和自己的绝望伴着漫天的火光,化成仇恨的种子深扎心底。
五百年前,萧家人,他们亲自导演了一场弑妻大戏,如今,寒启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孙思淼,云徽大殿的正妃,盘腿而坐,逗着寒路丛。寒路丛伸长大爪子费力够着举高高的古代逗猫棒。寒启是处理完正事,一秒不带停留的往回赶。到了寝殿门口,寒启先稳一稳,再迈步进入。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萌宠,寒路丛,地位,相当我半个儿子,你俩要和平相处,不许打架”
孙思淼郑重向寒启介绍新成员。
“它,你半个儿子!那,岂不是我要当它半个爹?娘子养它,为夫不反对,只是,不可将它视做孩子看待”
寒启板着脸,严肃告诫孙思淼。
“原因呢,你不喜欢它?”
“为夫喜欢它作甚?它乃毛虫,生性凶残,难管教,不适留在身边”
“不会啊!寒路丛很听话,它极少捣蛋的”除了吃光了三师兄的“小金库”,寒路丛确实不捣蛋。
“娘子心善自然所见之物皆良善,它,它是难养熟的白眼狼,娘子还是莫在它身上投注过多感情的好”
“你这话,好像在争风吃醋!你是我男人,它是我宠物,你俩不一样,无需担心我偏心”
“娘子自然是不会偏心的,为夫只是怕娘子费心费力,最后反被它恶意伤害”
“不会,放心”
孙思淼与寒启的对话,正当着寒路丛的面,人类的语言,它懂却不精,大概的意思是寒启不愿孙思淼照顾它。寒启若真叫孙思淼多亲近寒路丛,他便是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