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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张翠山在日夜盼望着紫瑶和方孝孺的到来。

却说双清和宋远桥等人从武昌黄鹤楼返回武当山之后,便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一次的英雄大会,虽然半途而废,但也不是全无效果。

最起码让一盘散沙的武林正道,有了一个主心骨,一个共同的目标。

同时,也让各大门派意识到,单凭各自门派的力量,闭门造车,单打独斗之下,很难与魔教相抗衡。

于是,在双清和宋远桥的倡导下,各大门派决定联合起来,将先前组成的联盟,【武英盟】发扬光大,共同对抗魔教。

此外,他们还决定邀请一些江湖中的隐士高手加入联盟,增强实力。

一时间,整个江湖风起云涌,一场正邪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

时间的巨轮,正在无情的推进,将美好和丑恶、正义与邪恶都碾进了历史的长河里。

将近年关,天空阴沉沉的,凛冽的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吹的地上的断草落叶到处乱飞。

在萧瑟的寒风中,一个身穿黑衣,身材单薄的女子,正在迎风隅隅独行。

那女子黑纱蒙面,虽然瞧不见面目,但从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判断,定然也是一位大美女。

这女子行色匆匆,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当她来到一座破庙前,停下了脚步。正当她准备进入破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女子心中一惊,立刻转身拔剑,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房间内。

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悠然自得地品茶。那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相貌英俊,气质儒雅。

但让人奇怪的是,从那人的气质相貌上看,倒像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正道中人,可是,却又浑身散发着一种阴郁邪魅的感觉。

这正邪之间,迥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却偏偏被他毫无痕迹地融合到了一处。

令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奇特的,令人着迷的特殊气质。

那女子微微皱眉,沉声问道:“我在破庙晕倒,是阁下救了我吗?阁下的救命大恩,小女子当图后报。现在小女子还有些俗务缠身,便先行告辞了。”

那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头也不回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侠义中人的本分。至于报答嘛?”

他突然回头,脸上露出一抹邪笑道:“姑娘天姿国色,又一人独行,想来尚未婚配,那不妨对在下以身相许,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那女子脸色微变,语气也变得凛冽起来:“天姿国色?你见过我真面目了?不对!你若真见过我真面目,断不会说这天姿国色四字!”

她微微坐起身子,左手抱膝,右手却把玩着一柄四寸来长、宽约半指的短剑,目光犀利的看着他,语气恢复了淡漠,淡淡的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在破庙之前偷袭我的,不是你,也是你的同伙。不知我此话可对?”

“哈哈哈,姑娘倒是聪明伶俐。”男子并没有否认,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女子面前,脸上掠过一抹玩味之色:“不过,我若是告诉姑娘,我不仅见过姑娘的真面目,还知道姑娘的身份,你又当如何呢?”

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男子微微一笑,“姑娘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至于我是谁,姑娘日后自然会知道。”

女子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我就算死,也不会受你胁迫!”说着,她手中的短剑猛地向那男子的胸口刺出。

男子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了女子的攻击:“姑娘身有暗疾,武功修为比平时也是大打折扣,若是以前,我当对姑娘忌惮三分。可是,如今你却是虎落平阳,又何必如此冲动?我说过,我对姑娘并无恶意,我只是想跟姑娘合作而已。”

“合作?”女子一脸警惕地看着男子,“你想怎么合作?”

男子凑到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女子听后,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不会泄露我的身份。同时,也不能伤害他们师徒兄弟分毫!”

“当然,姑娘放心。”男子微笑着说道,“只要姑娘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一切都会顺利的。至于他们师徒兄弟的安危,在下可以对姑娘承诺,在下与在下的主上,对他们师徒也甚是敬佩仰慕,你便是不说,我们也不会伤害他们分毫。但前提是,你必须无条件的与我们合作。”

那女子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眸子中闪出一抹冰寒的杀气,但是被她很好的掩饰了下去。她的眼神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杀气只是一场错觉。

她淡淡的一笑,拉过一边的枕头,垫在自己背后,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右手慵懒的摆了一下,懒洋洋的道:“你出去吧!我倦了,让我睡一会儿。”

那男子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这女子前后之间的变化,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瞬间将他给整不会了!

饶是他心性坚韧,也素来沉稳多智,此刻也不明白,这女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要在我这里休息?你就不怕,我在你睡着了之后,趁你不备,对你图谋不轨?”

那女子却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观其面知其心,你这人相貌俊雅,卓尔不群,还那么高傲,你的眼界格局没那么低。而且,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想来也是知道,但凡你们有半点邪恶之心,想要对我不敬,恐怕你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男子双眉一挑,一声大笑:“你这姑娘倒是自信!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合作便开始了?”

那女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语气也是淡漠至极的道:“随便罢。你先出去吧!让我好好睡一觉。”

那男子一声轻笑:“我出去可以。那你可别趁着我们不备,偷偷的溜了。”

那女子又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挥了挥手,转身将枕头放平,就那么慵懒的躺了下去,不一会儿,鼻息沉沉,已经睡了过去。

那男子愕然!

这姑娘的心是得有多大呀!身在这狼巢虎窝,居然还睡得着?

那男子又站在原地呆了半晌,见到那姑娘已经睡熟了,方才讪讪的退下。

他走到门外,轻轻挥了挥手,便有四名身穿蓝色劲装的男子,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他挥手令他们四下散开,暗中看着这女子,不让别人打搅她休息。

他自己则是脚步匆匆的走出这个院子,来到前庭一个宽敞的大厅之中。

他刚一走进大厅,便看到大厅里坐了数十号人。

众人见到他进来,立刻起身,大家纷纷一顿彩虹屁送了上去:“上官军师果然了得!这女子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难缠,没想到却被我们英明神武的上官军师,三言两语便搞定了!换了任何人,恐怕都没这么轻松!”

“就是!也不看看我们军师是什么人!数遍全山上下,除了我们英明神武的寨主,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及得上?”

“那可不!我们上官军师不仅容貌英俊潇洒,气质温润儒雅,而且还是文武全才!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数遍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位!”

他们正在那里自吹自擂,那位军师双手一举,一脸温和的笑道:“多谢各位兄弟谬赞!在下愧不敢当!都是自家兄弟,你们就不必如此了吧?”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就叫气度!这就叫格局!这——”

“咻咻咻!”

“啊……”

“敌袭!快散开!”

那人话刚说到一半,陡然半空中咻咻声大作,一支支黑色羽箭从门窗缝隙之中,如雨点般倾泻而入!

在场众人顿时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在众人的惊呼呐喊声中,大家纷纷从左右狼狈不堪的狂奔而出,谁也顾不上那位什么英明神武的上官军师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上官军师还真有点临危不乱的上位者风范!

在众人纷纷夺门而出之时,他却气沉丹田,陡然一声暴喝:“大家不要乱!李队长,你带人从左边用门窗板凳将缝隙堵上上不让羽箭再射进来;王大哥,右边的交给你;秦前辈,你和姜道长武功最高,从大门出去,互为犄角,打乱敌人的部署,我和牛大哥带人从后面包抄,务必将敌人一网成擒!”

众人正在慌乱间,陡然听到他的吩咐,慌乱之势立减,纷纷依言而动。

顷刻之间,众人就稳住了阵脚,向着外面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谁知道,对方并不按常理出牌,乱箭射过之后,便有数十枚鹌鹑蛋般大小的小球,从门窗缝隙中掷了进来,只听到砰砰砰砰响声大作,那小球落地即炸,火苗铁屑乱飞,来不及撤离出去的人,顿时被那火苗铁屑沾上,便在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中,跌倒在地,浑身抽搐不已。

余下众人,此刻也顾不上听这什么上官军师的吩咐了,纷纷作鸟兽散!

上官军师和那什么姜道长等人,想拦都拦不住!

没想到,这一下正中对方下怀,四下奔逃出去的人,还没有摸清方向情况,便被对方安排在暗处的人,一个个如砍瓜切菜一般,被割掉了脑袋,废掉了手足。

在一片哀嚎遍野声中,上官军师与姜道长等人已经如一阵风抢了出去,见到在凌冽的寒风之中,他们居的这个院子外面的围墙与隐蔽的山石等处,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弓箭手。

在弓箭手的下方,则是一排排举着盾牌、手持钩帘枪,严阵以待的军士。

瞧服饰打扮,这些弓箭、盾牌手,都是朝廷训练有素的官兵。

上官军师与姜道长等人相顾愕然,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官方中人也牵扯来了!

就在这时,从左侧官兵身后,走出一名气宇轩昂的青年华服男子。

只见他右手一挥,围在院墙四周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搭在弓背上散发着寒光的一支支锋利箭簇,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与凛冽的杀气,虎视眈眈的压向他们!

上官师皱眉沉声喝道:“这位大人,我们乃是安善的良民,朝廷官军为何要围剿我们?”

带队而来的那名将军喝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众官兵,上!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听到他的命令,众官兵齐声喝道:“得令!”

接着刀光闪烁,众官兵抽出腰间的腰刀,在弓箭手与盾牌手的掩护下,在高亢嘹亮的呐喊声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向着庭中众人杀来!

上官军师眼见情势不妙,立刻闪身暴退,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已然凌空飞起,向着后院,如一道流光般一闪而逝。

顷刻之间,便到了那女子安歇的房间门外。

那四名奉命看着女子的劲装大汉,立刻闪身而出,还没说话,那上官军师已经推门而入,却发现那女子已经站在房中,她双手反负,对前院中的冲突打斗仿若未觉。

上官军师一步掠到她身边,语气急促的叫道;“姑娘,你快走,官兵杀来了!我不想连累你,你快走吧!我替你挡着他们!”

那女子表现得却十分淡然,她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云淡风轻的道;“走?我为什么要走?官兵要抓的又不是我,要走也是你走,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人。你走吧!”

那上官着急的道:“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俗话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官兵可不管你有辜无辜!快走吧!”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感动,突然柔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那上官急道:“现在哪有时间纠结这个?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说到这里,听到前面喊杀声渐近,着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冒犯唐突佳人了,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那女子左手,便向着左侧院外奔去!

那女子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把抓住了左手,她立刻条件反射一般一声清叱:“狂徒大胆!快放开我!”

她口中喝叱,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了,右手五指挥出,如抚琴鼓瑟一般,食、中二指顷刻之间拂中他手腕神门穴,趁着他手腕一麻之间,她左手迅速挣脱了他的掌握,闪身暴退,同时一声低叱:“念你对我并无恶意,我今天就放你一马。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岂能被你轻薄亵渎?你走吧!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但你我之间,只能路归路桥归桥,从此再无瓜葛!”

她话音未落,便如一缕清风般,在原地消失无踪。

空中传来她幽幽的歌声:

“无根树,花正奇,

月里栽培片晌时。

挐云手,步云梯,

采取先天第一枝。

饮酒带花神气爽,

笑煞仙翁醉似泥。

托心知,谨护持,

惟恐炉中火候飞。”

歌声渺渺,人已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