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清一愣,侧目斜睨着他,冷冷的道:“什么玉面罗刹俏观音?你又是何人?”
那叫化子望着双清,一脸正色的道:“这是江湖朋友送你的外号。可与在下无关。 在下乃是丐帮襄阳分舵的四代弟子,陈中兴。”
双清一脸鄙夷的道:“你是丐帮弟子?呵呵!丐帮堂堂名门正派,怎会有你这种卑鄙下流的不孝子弟?哎!那个谁,执法堂堂主杜君武前辈,你可认识?”
那陈中兴突然听她提到丐帮执法堂堂主的大名,顿时脸色微变,当即色厉内荏的喝道:“我们杜堂主的名讳,也是你这个黄毛丫头能随便乱叫的吗?”
双清却不再搭理他,只是对那净空和尚微微躬身行礼,沉声说道:“适才承蒙大师援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请教大师法号?在何处宝刹出家?小女子有时间,定当亲赴贵宝刹,为贵寺添点香油钱。”
五名僧人一起合什还礼:“阿弥陀佛,善载,善载!”
那黄衣僧空净合什说道:“扶危济困,见义勇为,乃是我辈出家之人的本分,何敢当女施主一个谢字?贫僧等人,乃是河南嵩山少林寺弟子。贫僧法号空净。这四位乃是贫僧的师侄,出手救你的,乃是慧风,这三位都是慧字辈的,这三位,分别是慧方,慧可,慧贤。”
双清在尼泊尔时,也曾听人说起过,中原有个少林寺。传至于天竺达摩祖师。乃是习练外家功夫的代表,与湖北武当山南北并峙。
江湖有言,内家功夫,以武当为尊;外家功夫,则以少林为首。两派一在鄂西北武当山,一在河南中部嵩山。
而所谓内家外家的区别,并不是单纯的以内功、外功而分,也是以在家出家分别。
当然,具体怎么区分,那也就是见仁见智了。
因为不管少林武当,都有居家的俗家弟子,也有落发为僧,与出家为道的方外之人。
比如,张三丰本人,便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出家的道士。
他门下的邱玄清、孙碧云、王道宗与卢秋云、榔挴道人,这五位弟子,就都是出家人。
而且,他最得意的四弟子张松溪,后来也在遇真宫出家,道号丹崖子。
而大弟子宋远桥,却是俗家之人,并在老家娶妻生子,长子宋轩逸,次子宋轩轾。
而二弟子俞莲舟,与三弟子俞岱岩,虽然没有出家为道士,却是因为醉心于武学,也是终身未娶媳妇。
闲言表过,言归正传。
当下,双清再次谢过慧风和尚的救命之恩。
当她站起身之时,目光却斜睨着那叫化子陈中兴,口中却对慧风和尚道:“慧风师父,你们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个人与我什么关系?”
慧风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适才这位陈施主言道,女施主乃是他的表妹。可是,据贫僧看来,这位施主对女施主恐怕是不安好心。”
那陈中兴忍不住怒道:“大和尚,你乃是方外之人,不染红尘之事,休要含血喷人!在下只是见这位姑娘晕倒路中,想好心帮忙将她送去看看大夫。哪里有什么坏心眼了?大和尚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别看他说的好像是理直气壮,双清却是从他眼中看出了一抹慌乱之色,当下一脸揶揄的看着他,忍不住轻笑道:“是吗?那你这胸口的马蹄印,却是哪里来的?”
那陈中兴闻言,不由的立刻一呆,马上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胸口。
但是,他的胸口上,却什么也没有。
他顿时懵了。
双清却是忍不住掩口娇笑:“呵呵呵!不打自招了吧?”
围观的众人却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意何所指。
那惠风和尚皱眉问道:“女施主,什么不打自招?”
双清却是以手掩口,格格娇笑道:“大师有所不知。小女子这匹马,却是甚通人性,若是这小子真是好心救我,我这马儿定然不会拦他。当然更不会用蹄子去踹他。可是他若是怀着歪心思,我这紫骝驹定然护主。适才我故意说,他胸前有马蹄印。便是诈他一诈。没想到,他果然是不打自招,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
那少林僧空净叹道:“江湖传言果然不虚。女施主果然是冰雪聪明,心思灵动之极。仅仅是三言两语,便能窥探出人心之凶险。贫僧佩服!”
双清却是对着这和尚淡淡一笑,口中谦虚的道:“大师谬赞,小女子何以克:当?”
她回头看看那陈中兴,脸上的笑容随即敛去,,一声冷哼:“陈中兴,你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对本姑娘怀了歪心思?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本姑娘还可以看在于小兄弟份上,对你重轻发落。否则,我就只能将你交给贵帮执法堂主,杜君武前辈,让他老人家亲自发落了!”
那陈中兴目光冷冷的看着双清,心思百转之下,忽然一声冷笑:“差点上了你的当!据江湖传言,你自从现身以来,便一直为了武当殷六侠【圣蛊之体】的事情,陪在武当诸侠身边,与我们丐帮素无交集,你又怎么可能认识我们丐帮的杜堂主?你这次休想诈我!”
双清声音娇媚的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当知我的手段。我现在好好问你,你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看样子,你是要我动用特殊手段了?”
陈中兴忽然想起江湖传言,别看这个小姑娘娇媚无双,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其实对坏人的出手之狠辣,那可真的是令人闻之色变的!
当下忍不住心中惴惴,但表面上却装作行若无事,心中转念暗道:我又没有真的对你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你难道真的还会对我一直纠着不放?那我又怕你何来?
想通此节,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吁了口气,然后便装做若无其事的挥挥手,语气淡然的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下也不屑与你辩驳。在下还身有要事,就不奉陪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告辞!”
他匆匆丢下两句场面话,便立刻落荒而逃。
双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语气淡然的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知道了你的名字身份,还怕你飞上天了不成?”
当下也不追赶,只是以千里传音之术,对那陈中兴遥遥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愿你从此改过向善,否则,必遭天谴!”
实际上,要是依着双清以往的处事性格,虽不至于给他下什么【地狱天堂】,但也不会让他那么好过,最起码也会对他小惩大诫,教他一下做人的道理。
只是,现如今,她心中记挂着姐姐的安危,心急如焚之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理会这些虾兵蟹将小喽啰?
此刻,见到他落荒而逃,却也不以为意。
当下双手微微抱拳,对着空净和尚等人一礼,语气诚恳的道:“今日承蒙各位大和尚援手,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今天小女子尚有要事在身,只能日后再报答各位大和尚的援手之恩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她对着众僧拱了拱手,便牵马走出了人群,翻身跃上马背,立刻疾驰而去。
那慧风却皱眉对着空净说道:“师叔,这位女施主武功高强,又机灵善变,智什百出,我们刚才为什么不出言向她求助?”
慧方却脸色凝重的道:“我们与这位女施主素不相识,她会出手帮我们吗?况且,这件事情,还关系到武当派的俞二侠。以这位女施主和武当派的交情,她也未必会帮我们吧?”
空净却是一声轻叹,低声道:“你们没看见这位昝施主,行色匆匆?据江湖传闻,她的姐姐,被朝廷抓入了刑部大牢,当今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在下个月初三,就要行刑问斩。她记挂着姐姐安危,哪有那心思来管我们的事情?”
慧风道:“不错,以她的性格,对于那品行不端的陈施主,恐怕早就出手惩戒于他了。可是这次,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他。那可是从来未有之事。算了吧!求人不如求己,这件事,还是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慧可却是忧心忡忡的道:“可是对方不仅武功高强,又人多势众,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们人单势孤,恐怕难以讨的好去。若是得这位昝施主相助,恐怕成功之望,便要多加上几分了。”
他们正在这里议论,却忽然听到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一行五人一齐骑马,从长街尽头疾驰而来。
那空净等人好奇的抬头望去,只见当先一人,年约三旬上下,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对襟云纹长袍,头戴紫玉冠,相貌俊朗,肤色白皙,腰间佩着一柄形式古拙的长剑。
那一份凛凛正气,不怒自威之势,令人顿生敬仰尊重之意。
他身后跟着,四名服饰打扮容貌皆是一致的美貌少女。
四女皆是腰佩双刀,一个个英姿飒爽,明艳照人。
五人所骑骏马,也都是神骏非凡。
虽然不如双清的坐骑紫骝驹,却也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了。
那当先而行的紫衫男子,当然也见到了这五个大和尚。
当马奔到近处,他立刻抬腿跳下马背,径直走到五僧面前,双手抱拳,含笑一礼:“敢问诸位大师,可是少林高僧?在下纳兰容钦,见过各位大师。请教各位大师法号?”
空净等人见此人,相貌俊朗,满脸正气,说话也是彬彬有礼,也是不由得一起双手合十还礼:“阿弥陀佛!不敢不敢。贫僧少林空净,携师侄慧风、慧方、慧可、慧贤,见过纳兰施主。请问纳兰施主有何见教?”
纳兰容钦大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的空净大师。大师客气。见教不敢当。只是在下适才听大师言道,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请人帮忙?而且还似乎提到了一位姓昝的的朋友?敢问大师,那位姓昝的朋友,是不是一位身穿紫衣的美貌姑娘?只是不知,她如今何在?”
那空净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沉声问道:“不知纳兰施主,可是认识那位女施主?”
纳兰容钦见到他这副警惕又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宛尔一笑,双手摆了摆,沉声道:“大师不必多虑。这位昝双清姑娘,乃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她重伤未愈,在昨天一早,从武当山上,又不告而别。武当派张真人,与俞三侠他们,都甚是担心。在下不揣冒昧,便自告奋勇的先行前来,想看看究竟。还请大师不吝见告。”
毕竟,纳兰容钦与【幻梦湖】都是声名不显,而空净诸僧,虽然是出家之人,却一向慈悲为怀。虽然见到纳兰容钦满脸正气,言语和善,又彬彬有礼,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而昝双清又是一个漂亮的孤身弱女子,让这几个大和尚,心里便下意识的护着她几分。心中更是对他,存了几分警惕之意。
双方正在僵持尴尬之际,又是两骑马并肩疾驰而来。
这次来的,乃是两名腰佩长剑的年轻男子。
当先男子,一身青衫,年约三旬上下,一身凛凛正气,令人一见即生亲近景仰之意。
他身后之人,则是一名身穿黑衣,肤色微黑的魁梧少年。
他二人一见到纳兰容钦,立刻一起展颜笑道:“纳兰阁主,到底还是你们的脚力快。不过,不知阁主可曾打听到我双清妹子消息?”
这二人,空净和尚五僧却是认识。
他们都是忍不住脸上微微色变。表情也变得更加怪异起来。
不过,他还是立刻双掌合十,向着他二人微微躬身行礼:“少林僧人空净,携门下师侄,慧风,慧方,慧可,慧贤,见过武当派俞三侠、莫七侠。”
他身后的慧风四僧,也是表情怪异的对那二人微微合十,同时说道:“少林门下,慧字辈四僧,见过武当派俞三侠,莫七侠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