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张三丰正在九龙山草庐中打坐,他一时心血来潮,想起今日,乃是六弟子殷梨亭的“五七之祭,”忍不住掐指一算。
他不算不打紧。一算吓一跳。顿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的低叱道:“远桥这个小兔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老道这次非得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了!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
他袍袖一拂,立刻闪身而出。向着山下的【玉虚宫】疾驰而去。
谁知道,他刚刚奔出一里多地。便迎面撞到了,骑马狂奔而来的邱玄清。
这时,邱玄清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师父。
他立刻一勒缰绳,翻身跳下马背,向前疾行两步。噗通一声跪下。心中着急之下,也顾不上跟师父见礼,只是叫了一声“师父!出大事了。”便俯伏在地。不敢再说一个字。
张三丰双眉一皱,淡淡的道:“什么大事?你怎么回事?看看你这匆匆忙忙的!什么事那么着急?是不是你大哥宋远桥,出了什么幺蛾子?”
邱玄清立刻长话短说道:“师父明鉴。今天早上,六哥回煞回来,对二哥说,他本来可以回魂复生的。只是坟上被人设置了禁制,没法回魂。六哥请二哥转告师父。只要解除了坟墓上的禁制,殷六哥便可以回魂复生了。于是,二哥便相请双清姐姐帮忙。谁知道,大哥却对双清姐姐出言不逊。双清姐姐一怒之下,便拂袖而去。现在七哥,已经去追双清姐姐去了。”
张三丰怒道:“为师我就知道,远桥这个小兔崽子,一向自命清高。对于双英丫头,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双英丫头从来没跟他计较过。双清这丫头也没有得罪过他。他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邱玄清听到“双英丫头”四字,立刻就接口说道:“弟子还有一件事,回禀师父。据丐帮的朋友传来消息说,在一个月前。双英姐姐下山之时,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在【玉虚宫】门口被人抓住了。并被秘密押往京城。之后一直昏迷不醒。现如今,正在刑部大牢被关押。据说,双英姐姐还受到了严刑拷打。姐姐已经将所有的罪行,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截止到传信之时,双英姐姐在牢中,已经又一次的昏迷不醒了。”
张三丰闻言一呆,随即勃然大怒。
他冷冷的瞪着跪在面前的邱玄清,语气凛然的道:“双英丫头入狱,昏迷不醒这事。远桥、莲舟他们知道吗?”
邱玄清感受到师父张三丰身上爆发出的怒意,心中禁不住一凛,忙老老实实的说道:“回禀师父,大哥、二哥他们都知道了。只是,二哥他们担忧今天晚上六哥回魂的事,正在为什么禁制而伤脑筋,暂时还没有顾得上双英姐姐的事。”
张三丰听到他这话,心里就更加生气了。
他忍不住自己心里对双英的担忧与心疼,立刻抬手一拍邱玄清肩头,语气凛冽的道:“那你大哥,宋远桥什么态度?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带为师前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吗?”
邱玄清不敢答话,可是又不敢不笞,忙站起身来。伸手抓住马缰,恭恭敬敬的道:“请师父上马。徒儿回禀师父知道,大师哥对双英姐姐被抓之事,不以为然。二哥,三哥,为双英姐姐辩解了两句,大哥极为生气。便严厉的训了二哥几句。便罚二哥上舍身崖面壁思过一年。四哥眼见到情况不对,便要徒儿前来相请师傅出面。让徒儿为师父你牵马坠镫。”
张三丰一声冷哼,便纵身上马。一抖马缰,那马便绝尘而去。
邱玄清立刻展开轻功,跟在马儿后面。也向着【玉虚宫】疾驰而去。
这时,宋远桥正在愤怒的训斥俞莲舟兄弟:“......你看看你们,要不是你这个二师哥带头,众位师弟又岂会对那两个无知的小丫头,言听计从?现如今,惹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你这个二师兄,责无旁贷!今天是六弟殷梨亭的五七之祭,这件事完了之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上舍身崖思过一年去。”
俞莲舟叹息了一声,禁不住苦笑道:“大哥,原本因为六弟与七弟之事,小弟我便已经惩罚自己去南岩宫面壁一年了。如今,加上大哥对小弟的惩罚,两罪归一。小弟便去舍身崖面壁两年吧。”
张松溪大急,忙对大哥宋远桥道:“大哥,别呀!二哥即使是被罚面壁,那也得将五弟救出来再说吧?”
宋远桥目光威严的看着张松溪,沉声道:“武当派门规不可儿戏!天大的事,我们这么多兄弟,还解决不了?难道就差了他俞莲舟一个?”
俞岱岩平时话不多,也不擅言辞。可是,现在见到大师哥不由分说的,就要罚二哥去面壁两年。
顿时也就顾不上其他的了。立刻就对大哥说道:“大哥,且慢!请恕小弟直言,在我们兄弟中,二哥的声望与修为,恐怕都在众兄弟之上。说句不好听的,包括小弟我,都对二哥心服口服。而且,精通玄学与奇门遁甲的双清妹子她们,恐怕也不会买你的账吧?这一段时间,据小弟所知,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单凭武功就可以解决的。大哥,请恕小弟斗胆请问一句,若是碰到尸毒傀儡,或者说【血煞聚灵阵】,亦或者是六弟坟墓上的那个什么禁制,大哥可有把握将它们解决?”
宋远桥一呆,随即一声冷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任何上不得台面的魑魅魍魉,凭我一身凛凛正气,又何足惧哉?”
“好一个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远桥,你好大的口气!有些东西,连为师都不敢说这大话。你居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说出这种话?怎么?你觉得你比为师的修为还要高深,厉害吗?”
宋远桥话音未落,便听到了张三丰充满了怒气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宋远桥大惊失色,连忙与俞莲舟兄弟们一起跪倒在地。
众兄弟一齐恭恭敬敬的叫道:“弟子叩见师父!”
张三丰大步迈入了屋子里,来到了宋远桥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冷笑的道:“远桥,你小子,不错呀!几年不见,长能耐了啊?连为师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你小子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是雕虫小技?那行。今日你六弟还魂之事,你给为师办妥当了。若是出了半分差池,影响耽误了你六弟还魂,为师可是要废了你的武功,将你逐出师门的!”
他说完这番话。便对二弟子等人点了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莲舟,你的大师哥都已经罚你上舍身崖面壁思过二年了,你还呆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连你大师哥的话都不听吗?看来我这武当门规。是得改一改了。岱岩,松溪,声谷,玄清,你们兄弟一起,随为师的,到我九龙峰下草庐中去。梨亭的事,都交给你们的大哥。他既然那么能干,你们兄弟就不要插手了。免得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坏了他的大事。”
说完这话,他转身便走。
宋远桥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俞莲舟兄弟们,就对大哥一揖:“小弟不才,一切就偏劳大哥了。”
随后,他们兄弟也不待宋远桥答复。便转身追随着张三丰而去。
只留下了宋远桥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说实话,他对六弟还魂之事。全无头绪。说的难听一点,便像狗逮刺猬一般。无从下手了。
但他毕竟是武当派掌门大弟子。能力与智慧还是有的。
他立刻找到玄岳等人,问清楚了昨天晚上六弟回煞之事。也知道了六弟所说的话。
可是对于那坟上禁制之事,还是毫无头绪。
众位师弟又被师父一起带走了。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一头扎进了,【玉虚宫】的藏书阁,试图从书籍之中,找出解决之道。
这时,张三丰师徒已经回到了九龙峰下,张三丰所居的草庐之中。
一直隐居于榔梅祠的榔梅真人,也奉恩师张三丰的命令,赶到了草庐前,等候恩师差遣。
张松溪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六弟坟上的禁制,是您老人家布置下的吗?”
俞莲舟恭恭敬敬的站在恩施张三丰身前。低声道:“师父,徒儿不孝。不能为师傅排忧解难。还因为徒儿的事,为师傅增添困扰。徒儿这便上舍身崖面壁思过去。徒儿拜别师傅。”
张三丰双眼一瞪,语气凛然的道:“上舍身崖面壁思过?谁让你上舍身崖面壁思过的?是远桥那个混小子?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你小子要面壁思过,那也得救出双英丫头与你五弟翠山再说!现在,你老老实实的与我们一起,先解决你六弟还魂复生之事再说。”
他虽然看似在训斥俞莲舟,其实,字里行间对他们都充满了关心。
俞莲舟兄弟都是心中感动之极,只是他素来性格严肃,又少言寡语。心情激动之下也只是叫的一声:“师父!”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