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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俞莲舟与贾佑乾等人,听说这尸毒傀儡,乃是用活人所炼制。

不说,一向行侠仗义的武当诸侠难以接受。即便是身为公门中人的贾佑乾与秦孝武,及他们二人的手下,都是一脸愤怒与不可思议。

一向心怀公义的秦孝武,已经是义愤满腔,他恨恨的咬牙道:“拿活人来炼制成尸毒傀儡,这是何其的丧心病狂!泯灭人性!这是在哪里发生的事情?当地的官府就不闻不问吗?那些州府知县衙门里的公差捕快,是干什么吃的?就任由这些丧心病狂的恶徒们,胡作非为吗?”

这时,那一向木讷古板的贾佑乾也是一脸愤怒的道:“什么不闻不问?我看他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那些州府衙门的人,八成是拿了他们的好处!本指挥使这次回京,定要写上奏章,在皇上面前,好好参他们一本!”

双清却一脸讥讽的笑道:“民间有句俗语说的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官不与民当家,不如回家种地瓜。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呐。自古以来,十年寒窗之时,信誓旦旦的要当个清官。与民做主。可一旦高中,成了朝廷命官,封疆大吏。那便忘了初衷,那就是任人唯亲,唯银子最好了。”

一向老成持重的俞岱严(不,应该是俞岱岩了。)道:“双清妹子,请慎言!凡事无绝对。你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自古以来,为官之人,也是有些为民伸冤做主的好官的。比如则天女皇帝时代的狄仁杰狄大人。还有北宋时期擅断阴阳的包龙图包大人。他们二位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双清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低声道:“可惜朝廷没有女官之职,否则,若是让我姐姐去当官,她绝对是个爱民如子,清廉正义的好官。”

杨善登听到这【爱民如子】四字,忍不住双眉一挑,忽然想起来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他见众人对这清官之事讨论的如火如荼,遂忍不住插言道:“诸位,说到清官,在下便讲个笑话给你们听。那一年我在山东济南府访友。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那里有位县太爷。因为他的父亲在朝为官。手里还有一些权势,就给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宝贝儿子,买了一个小县官当当。可这儿子也太差劲。有一次,两人打架。其中一人的鼻子打破了。两人闹上了公堂。县太爷当即升堂审问。结果一番辩驳下来。说是苦主自己把自己的鼻子咬了。”

双英这时候刚好放开了殷利亨(现在应该改名叫殷梨亭了)的手腕。她听到杨善登这话。不由的好奇道:“开什么玩笑?自己还能咬到自己的鼻子?”

杨善登笑道:“可不是吗?这话怎么听着都不靠谱。可是这位不学无术的县太爷,居然当真了。他立马判定这苦主乃是诬告。苦主辩驳说,我怎么可能咬得到自己的鼻子呢?那被告说,他站在地下咬不到,他是站在凳子上咬的。于是这苦主便被打了三十大板。并被判以诬告之罪。用木枷锁住,在县衙门口,示众三天。这件事在当地传为笑谈。百姓们戏说,这县太爷是得了被告的银子。才这样糊涂的判了这件案子。”

双英低头看着殷利亨(殷梨亭),微微皱眉,在心里暗暗思索治疗之法。

这时,莫声谷问道:“杨师弟。这件事后来怎么样,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

杨善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愤愤不平的道:“后来那县城里发生了瘟疫。百姓们无钱无力医治。只能找上那位县太爷,希望县太爷上告朝廷,派御医下来诊治患病的百姓。可是这县太爷,却是个贪官。将国库下拨的赈灾银两,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我知道后心中不平。于晚间入室将大部分银两盗出,暗暗分发给那些受灾的平民百姓。并将那县太爷的中堂上下两联加上两个字,以示警戒。”

刘古泉好奇的道:“杨师哥,你上面加的什么字啊?”

杨善登笑道:“那县太爷的中堂上,两联是这么写的。上联是:

爱民如子,

下联是:

执法如山。

我给他各加了四字。就变成了,上联:

爱民如子,金子,银子,

下联:

执法如山,钱山,靠山。

那县太爷发现后雷霆震怒。下令全城缉拿。可是他又不知道是我。而且事了之后我便离开了那里。后来我向济南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之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双清愠怒道:“这县太爷也是太不像话了!”

正在此刻,正在凝神为殷梨亭思索治疗方法的双英,忽然低声冒出来一句话:“又有人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一个沙哑又高傲的声音,蓦然从左侧树林里传来:“原来当时常知县家中密库中的银子失窃。是你这个小毛贼干的!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捕头追捕你这三个月时间,一直找不到你的踪迹,想不到今日却是你自己撞上了枪口。”

双清与俞莲舟诸人却都一齐愕然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双英却连眼皮子都没抬。

只因一名身穿紫色劲装,头戴斗笠手持长枪的男子,从树林中大步而出。

那男子一脸愤怒之色。他狠狠地瞪着杨善登,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俞莲舟与俞岱岩诸侠。

他不由得满脸讶然的对俞莲舟诸侠抱拳一礼,沉声道:“敢问诸位可是武当派的俞二侠,俞三侠?”

俞莲舟诸侠见到这人向着自己抱拳行礼,便也抱拳还了一礼,沉声道:“不敢!在下正是武当派俞莲舟,俞岱岩。不敢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那人见到俞莲舟坦承自己的身份,倒也颇感意外。

他侧身一指杨善登,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沉声问道:“俞二侠,这个小毛贼与阁下如何称呼?”

俞莲舟面露不愉之色。冷然道:“阁下竟然敢诬赖敝师弟是小毛贼?还如此败坏我武当派清誉?”

张松溪踏上一步, 神色不善的道:“阁下既然连名字都不敢说出,又岂是良善之辈?你如此污蔑我杨师弟,又是何居心?”

那人一声冷笑,一脸鄙夷的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武当派,居然是藏污纳垢之所。如此手脚不干净之辈,居然是令师弟。实在是令在下大开眼界!”

莫声谷与那刘古泉二人双双踏上一步。冷声喝道:“大胆小辈!居然敢如此污蔑我武当派?放马过来,让小爷教训教训你!”

双方正在剑拔弩张。那秦孝武却一脸着急的转过身来。一步拦到众人中间。双手抱拳,做了一个罗圈揖,一叠连声的到:“各位,误会,误会!俞二侠,俞三侠,这都是误会。诸位请稍安勿躁。这位也是朝廷中人。他乃是京城第一名捕。程颂贤程捕头。据说他乃是瓦岗程咬金,鲁国公程知节的后人。为人耿直,刚正不阿。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不过倒没做过什么恶事。”

俞莲舟诸侠见到此人倒也是耿耿正气。脸色,语气都和缓了一些。

俞莲舟再次抱拳道:“原来是京城第一名捕程捕头,失敬失敬!在下兄弟适才不知尊驾身份,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阁下见谅。”

那程颂贤也是抱拳还礼:“好说好说。不知者不罪。只是这位,令师弟吧?他既然自承盗取县衙银两,那还得请他,随在下走上一趟,去刑部销了这桩案子。不知俞二侠以为如何?”

双清一声冷哼,不屑的道:“那县太爷贪赃枉法,鱼肉乡邻,中饱私囊。你们却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没看见。可是杨兄弟,不过是物尽其用。将百姓应得的部分给了老百姓而已。他自己又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你们又凭什么抓他?是不是看着我们兄弟老实好欺负?”

那程颂贤却看着双英,语气神色中也有了一丝恭敬之意:“ 这位是昝双英姑娘吧?在下久闻姑娘芳名。也甚是敬佩姑娘的大仁大义。请受在下一拜。”

他说着便是一揖到地。

双英却轻轻的放下怀中昏迷的殷利亨,慢慢的站起。回了一个万福礼:“不敢!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受京城第一名捕程大人一拜?这可折煞小女子了。不过俗语有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程捕头,有话请直说。”

那程颂贤听到双英这话,不由面露讶然之色。一脸欣喜的赞叹道:“江湖上盛传,昝姑娘聪明绝顶,仁心仁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姑娘已经猜到了,在下也不隐瞒。”

他目光看看俞莲舟,又看看昝双英。转头却对秦孝武道:“秦总捕头,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总捕头通融一二。”

双英却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她目光平和的望着双清,沉声说道:“丫头,镖局的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这一下,提醒了双清,她用力的一拍自己那光洁白晰的脑门,不无懊恼的自责道:“昝双清,瞧你这猪脑子!居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忘了。姐姐,你所料不错。这些镖局中人果然已经被人控制了心神。变成了尸毒傀儡。而那适才炸毁马车的那具尸体,便是那些傀儡的傀头。”

张松溪与贾佑乾齐声问道:“魁头?什么魁头?”

双清看着那些镖局中人,目光中闪现一抹蔑视:“所谓傀头,便如一些阵法中的阵眼一般。只要找到了阵眼,破阵便极其容易。那只要斩杀了这个傀首,那剩下的傀儡便不足为惧了。 但一般来说这傀头都是最强悍的。”

秦孝武惊讶的道:“这么说在傀儡之中也有为首之人?”

双清白了他一眼。一声冷笑:“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俗话说,蛇无首不行。阵法有阵眼,群羊有羊头。不论哪家的帮会门派都有各自的掌门帮主门主。这傀儡有为首之人,奇怪吗?”

双英却一脸无语的道:“现在这里一大摊子事。怎么净扯些这些有的没的呢?凡事也要讲究个轻重缓急。六弟之伤为第一要务。这些傀儡顺手除了便是。那傀头虽然比较难缠,但以武当诸侠与这位姑娘的手段,要除掉他恐怕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这位程大人的事情,恐怕就比较麻烦,棘手了。”

双清听到双英这话,心中不禁浮现一个古怪的念头。她看着双英,俏皮的一笑。上前抱住她手臂。伸手揉了揉她略显凌乱的秀发。柔声道:“姐姐,这傀头实在难缠。要不,姐姐你帮帮我们,除了他?”

双英看了看,此刻被莫声谷抱在怀中的殷利亨,目光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那些镖局中人。

众人都转身看着她。看她如何处理这些尸毒傀儡。

只见双英径直走到了傀首之前。右手伸出。对离得最近的杨善登道:“这位兄弟,借你配剑一用。”

杨善登久闻双英大名,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却对她极为仰慕。更何况她对他们武当派众兄弟,一向维护有加。所以在杨善登心中,对她也是极为倾慕感激的。

所以,此刻听到双英之言。就毫不犹豫的解下配剑,以双手托着,恭恭敬敬的递到双英手中。

双英淡淡一笑。伸手接过长剑,拔剑出鞘,在剑光闪烁间,她已经挥剑割破了自己左手食指指尖。

她反手将长剑插入剑鞘。向着杨善登抖手一掷。

在他伸手接剑之时,她已经运劲挤出指尖精血,右手同时一挥。一缕强劲的劲风射出,一下子便刺穿了那傀头的丹田,双英随即踏上一步。将指尖精血滴入那人丹田中。

众人只见到那人丹田闪现出来一抹金光。随即双英嘴唇微微翕动,左手食指划了几个诡异的弧线。随即只听到她口中一声清叱:“爆!”

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众人只看到在场的那些镖局中人,与那几名中招的锦衣卫,在一阵卟卟卟的闷响声中,丹田齐齐炸开。随着丹田炸开。那些本来不言不动的,傀儡忽然身子齐齐的一震,接着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蓦然从他们口中发出。

就在众人震惊疑惑间,双英又是一声低叱:“化!”

随着她这一个【化】字出口,众人便看到那些人身上,仿佛有一层淡淡的水纹波动。在水波荡漾间,那些人便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当然,双清除外。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仿佛看鬼看神明一般的看到这个美丽无双的少女。

这般手段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孝武与贾佑乾看着双英,一脸的震惊,畏惧。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幸好对这姑娘礼敬有加。否则以她如此诡异高明的手段。想让自己顷刻之间人间蒸发,那恐怕是轻轻松松,毫无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