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莲舟兄弟皆是一脸懵逼的看着那小叫化子,俞莲舟怔怔的道:“啥?你的名字叫什么?”
那小叫化子笑道:“怎么?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俞莲舟俞二侠,听到小叫化的名字,也会发懵?你觉得我是闲的没事干,故意来消遣你的?错了错了!大错特错!小叫化子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给俞二侠送信来的。”
说话间,他左手一伸,上前一步,将自己手握的一个小纸团递给了俞莲舟。同时开口笑道:“传信之人,让你马上就去。过时不候。不用谢我。”
他然后转身之间,就来到那五个蓝衫人身前,一脸不屑的道:“怎么?上次挨打的还不够,今天又皮痒了?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怎么?老毛病又犯了不是?想调戏人昝姑娘?你们怕不是想赶着去投胎吧!?”
他明明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却偏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
双英姐妹一脸忍俊不禁的笑道:“唉!你这个小机灵鬼!你叫什么不好?为何偏要叫俞二哥的名字?”
那小叫化无奈的一摊手,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爹妈给我取的名字。我爹说,他从小就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可是天不从人愿,到现在还是一个普通人。后来与我母亲生了我,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爹说,武当派诸侠皆是他敬仰钦慕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老天垂怜,让我们姓了于,刚好与武当派的俞二侠的《俞》字同音,不妨将我取名《于连周》。取于、周两姓联姻之意。希望我长大了像俞二侠你这样,做一个人人景仰的大丈夫,人人敬佩的大侠客。”
俞莲舟兄弟与双英姐妹都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双清笑道:“闹了半天,原来你的名字与俞二哥的名字,是音同字不同而已,我们还以为,是你人小鬼大瞎胡闹呢!”
那小叫化子于连周不屑的道:“昝女侠,你们可别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我可没有那么无聊!诶诶诶?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啊?当小爷的话是放屁不是?还不过来,向俞二侠与昝姑娘他们陪礼道歉?”
那五名蓝衫汉子看着于连周,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一扫之前的嚣张跋扈,忌惮又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从马背上跳下来,低着头,像几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慢慢的走到双英姐妹与俞莲舟诸人的面前,垂头丧气的躬身行礼道:“俞二侠,昝姑娘,在下兄弟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各位海涵!”
俞莲舟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对他们却视如不见,只是慢慢的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看双英姐妹与张松溪诸人,沉声道:“三弟四弟,双英妹子,愚兄有事要先去处理一下,你们在这里先吃一点东西,休息一下,我稍后就回。”
说话间,也不待俞、张、昝三人回答,便纵马向着西北方荒郊野外而去。
双英见到他平静的脸上隐隐的露出来一抹担心紧张之色,不由的心下起疑,但是见到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勉强,只是左手五指暗暗的捻动曲弹,不过片刻,一直古井无波的俏脸上,忽然神色大变,但随即恢复了平静,语气淡然的道:“俞三哥,张四哥,丫头,你们在这里找个打尖休息的地方,买一点东西吃,我去去就回。丫头,你照顾好大家,千万别大意!”
说着话,她抬腿跳下马背,足尖轻点,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双清虽然素来神经大条,此刻也是惊觉到了不对劲:骑马不比走路快么?为什么,双英却宁愿步行,也不骑马?
心中惊讶疑惑之下,忍不住就掐指一算,当她算到“震”卦时,顿时感觉到心中一沉,忍不住失声惊呼出声:“啊哟!不好!要出大事!”
众人都被双清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
张松溪的反应最快,忙着急的问道:“双清妹子,怎么了?”
双清忽然想起来,姐姐的叮嘱,虽然不明白姐姐什么意思,但是她也知道,姐姐如此着急的离开,八成是与自己的推算结果有关。
想到了此节,她便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担心与急迫,一脸轻松随意的转身对俞岱严诸人嫣然一笑,打着哈哈道:“真的是大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们这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你们都不觉得饿么?”
俞岱严与干将莫邪等人,都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双清,张松溪却目光灼灼的看看她,沉声道:“是吗?”
双清俏皮的吐了吐粉嫩可爱的小舌头,偏头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道:“不然呢?”
张松溪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那一抹不安担心与疑惑,却深深的看着双清,别有深意的道:“哦!那我们便在这里找个地方,边吃饭边等我们的二哥与双英妹子?有她陪着二哥在,我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与张松溪不同,双清一想到双英身体的身体状况,眼眸中的神彩,顿时就微微一黯,不由心虚的回头避开了张松溪灼灼灼其华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跳下马背,牵马举步走向左前方的一间茶寮,口中道:“就这一家了!看着还不错哦。”
她反应虽快,但是张松溪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一下就从她的反应中察觉到,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是一想到,在二哥身边,有双英这位医武双修,智勇双全的高手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当即,便跳下了马背,对小叫化子于连周说道:“于小兄弟,不妨一起吃顿饭?”
那小叫化子年龄虽然不大,却是极其洒脱,听到张松溪相邀,不由的咧嘴一笑道:“多谢——嗯,不敢请问,你是俞三侠?还是张四侠?”
莫谷声也跳下马背,来到了于连周身边,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此刻听到他开口相询,不由的微笑道:“这位是我张四哥。旁边这位,才是我俞三哥。在下——”
那于连周微微一笑,沉声道:“嗯,小叫化子知道,你是武当派莫谷声莫七侠!”
莫谷声奇怪的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莫谷声,而不是殷利亨或者张翠山?”
于连周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稚嫩的声音,佯装生气的道:“莫七侠,你当我是小孩子,好欺骗么?如今江湖上,有谁不知道,武当派张翠山张五侠,已经失踪了十多年,生死不明;殷利亨殷六侠,如今成了江湖上人人欲得之而甘心的【圣蛊之体】,几乎正面临着全天下江湖同道的追杀围捕,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除了他们二位,剩下的这一位,应该不用猜,就只有你莫七侠了吧?”
莫谷声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这小子还这么小,就这么聪明机灵,长大了还怎么得了?八成又是和双清一般,也是一个让人头疼又难缠的鬼机灵!
一直没有出声的俞岱严,此刻却沉声道:“这位于少侠,那依你的意思,你们丐帮对我们六弟,是不是也有什么不良企图?”
于连周听到他这极不客气的话,不由的愕然一怔,随即便笑道:“俞三侠多虑了!我们丐帮虽然不肖,但是却也是如贵派一般,也是堂堂正正的名门大派,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丧心病狂之事,也不会这样去败坏了老帮主洪七公他老人家的名头。”
听到他这话,武当派诸侠皆是松了一口气。张松溪展颜一笑,道:“既然小兄弟与我们武当派是友非敌,那更加好了,这便一起吃个饭吧?”
此刻,双清已经在茶寮里点好了饭菜茶水,顺便给俞莲舟与双英打包了一份。她转身见到他们还在路边嘀嘀咕咕,不由的大声叫道:“哎!你们还不饿吗?饭菜都好了,还不来吃点?”
俞岱严与张松溪、莫谷声一齐伸手相请:“于小兄弟,干将莫邪兄弟、纳兰兄弟,请!”
于连周却摆了摆手,笑嘻嘻的道:“俞三侠,张四侠,不必了。我们丐帮有规矩,你们若是有心,就在酒足饭饱之后,给小叫化子赏点残羹剩饭就可以了。小叫化子没有什么穷讲究。只要吃饱就行。”
俞岱严兄弟都知道,丐帮弟子不可出入酒肆茶楼,只能在路边门口乞讨,当下也不好强求,只是点头答应。
那于连周见到他们兄弟要转身离开,便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在张松溪身前一拦,轻声细语的道:“张四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松溪见到他这挤眉弄眼的模样,不禁心中泛起了一丝嘀咕,但还是依言走到了一边。
俞岱严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便与干将莫邪、纳兰容情、春夏秋冬四女一齐向着茶寮走去。
莫谷声却拍了拍于连周的肩膀,一脸热情的笑道:“于小兄弟,什么时候来武当山,记得来找我,我陪你到处去逛逛?”
于连周满脸含笑的答应。
莫谷声挥手转身离开。
张松溪却一直在仔细的思索,双英姐妹俩一直都对他们兄弟关怀有加,又怎么会有什么事瞒着他们兄弟?莫非是二哥此行,会有什么危险?以至于,她们两个怕他们兄弟担心,而不愿明说?
一想到这里,张松溪就再也不淡定了。
他抬头看看茶寮中,忙的不亦乐乎的双清,正欲说话,那小叫化子于连周却走到了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耳边,用气声说道:“俞二侠此行,有惊无险,不必担心。”说完这话,他迅速的缩回身子,对张松溪笑道:“张四侠,今日一见,甚是荣幸!也算是了了家父的夙愿,今日小叫化子还有些俗事待处理,饭就不吃了。下次有缘,再行补上。后会有期!”
张松溪微微一笑,抱拳相送,道:“于小兄弟,后会有期!”
那小叫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五名蓝衫人,轻叱道:“还不快滚?还嫌不够丢人?看回去后,小爷怎么收拾你们!”
......
不说双清等人打尖吃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这俞莲舟骑马一路疾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山岗顶上,一座荒废的凉亭之畔。那凉亭左侧有一株高大粗壮的梨树,树上挂着十余枚已经熟透了的,黄澄澄的梨子。
他坐在马背上,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纸条,再次展开,仔细的看看,见到上面缭草凌乱的写着:欲救梨亭,独自往镇西北角荒山上,梨树旁凉亭内一叙,过时不候!
没有上下款。也没有署名。
俞莲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凝神向着四下打量,又望着亭中看了一眼,见四周空无一人,不由的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来晚了,对方等的不耐烦,已经离开了?
而且,六弟明明名叫殷利亨,为何这纸条上却写着梨亭?若是敌人,当写“殷利亨,”是朋友长辈,才会称呼六弟为“利亨”,这邀约自己前来的,究竟是敌是友?究竟是笔误,还是另有原因?
俞莲舟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左手牵着马缰,右手握住腰间长剑剑柄,暗中凝神戒备,脸上却是平静如水,慢慢的走到凉亭前的台阶下,左手放开马缰,双手抱拳向着空中一揖,朗声道.:“武当派俞二,应邀前来,请阁下现身一见!”
他说完这话,便凝神静气的等待。
过了半晌,四周还是静悄悄的。除了阵阵山风吹过,使的草木在风声中,发出阵阵悉悉飒飒的响声。除此之外,还是无人现身。
俞莲舟又等了片刻,见到还是无人现身,便又说了一遍。
这时,随着一阵山风拂过,凉亭之旁,梨树之上,一枚已经熟透的梨子,随着山风,坠落下来。
无巧不巧,那枚梨子正正的砸向俞莲舟的左肩。
以俞莲舟强横的身手,与丰富的江湖经验,又岂能够被这一枚小小的梨子砸到?
果不其然,在这枚梨子堪堪砸到离他肩膀尺余远处之时,俞莲舟身子向右微微的一侧,左手倏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将这枚梨子抓在了手中。
正在他心中微微一喜之时,忽然感觉到浑身汗毛一竖,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危机感,蓦然袭上心头,一缕微不可察的劲风,以雷霆之势,突如其来的袭向他的后颈天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