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会留疤吗” 钟名硕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的脸,“我不要顶着一张棋盘脸活着”
“那惨了,你的脸……”涂明面露难色,“那个,我不嫌弃你,你就别多想了,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啊……”
钟名硕凄惨的哭声响起,涂明捂住耳朵忙退到房外。
“杀猪啊,谁哭得这么惨啊”苏宁儿拎着东西来医院看望钟名硕,“刚出电梯就听到了,谁啊”
“里面这位”涂明指了指,“脸毁了,心情不好,你理解理解”
“我理解个屁,他又没咋样哭个鬼啊”苏宁儿一脚踹开房门,“别哭了,小涂涂吓唬你呢,你脸蛋没毁”
医院缝合技术最好的大夫被抓来工作,钟名硕脸上基本不会留疤。
“真的……”钟名硕抽泣着问苏宁儿,“你没骗我……”
“我姑姑亲自给你缝得,我能骗你” 苏宁儿放下东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小涂涂故意逗你玩,你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爱哭是天性,这和年龄大小无关”涂明端着护士送来的药进来,“到点吃药了”
钟名硕断了几根肋骨,左小腿骨折,养好伤需要几个月的功夫。
“你不用天天来陪我”白天涂明去学校上课,晚上人就窝在病房陪钟名硕。
“嫌我烦了”涂明抬头看着钟名硕,“嫌我烦,我可以走”
“我是担心你休息不好没精神,我嫌你烦什么啊”钟名硕被涂明气得直翻白眼,“我巴不得你一天24小时陪着我,我干嘛蠢到烦你,要你走啊”
“声音洪亮有底气,你应该可以出院了” 钟名硕在涂明面前总是扮演“弱者”,吃饭喝水要喂,吃药睡觉要哄,涂明怀疑钟名硕是故意的,现在一试果真如此。
“出院,我可以出院了吗”钟名硕摸着自己胸口,“这好像还有点疼,我还不能出院”
“钟名硕,要装就装得没有破绽,你断掉的肋骨不在这,你这疼个鬼啊” 如果可以,涂明真想拿枕头砸死钟名硕这个幼稚鬼。
“啊,对啊,我是这疼,刚才比划错了”
“钟名硕……”
钟名硕赖在医院就为了粘涂明,这会儿出院回家就没了涂明的贴身照顾。
“那个,孙筱茹……”钟名硕才想起害他的元凶,“你真打算毁了她的脸”
“不是我打算毁她脸,她自己不放过自己,我能怎么办呢”
孙筱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黑房子里,每天她都能听到那个男孩凄厉的哭喊声。
“她自己心中有鬼,自己受不了只能自残了事” 涂明谈论起孙筱茹很冷淡,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之前店里有个男孩,他现在怎么样了”钟名硕一直记得同事提起的男孩,“你还有再见过他吗”
涂明曾经和那个男孩接触过一段时间。男孩身心受创无法走出来,几次自杀未果,警察无奈只得联系涂明出面帮忙。
“他还活着,现在人应该还住在老家的疗养院里” 再提起男孩,涂明眼神黯淡起来。“人们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是很理解这句话”
男孩没了半张脸,所有人都害怕他,家里的父母、亲戚,曾经的爱人、朋友、同学,大家谈论起他都一个表情,那就是恐惧。
“涂老师,你知道吗,我最难过的不是没了半张脸” 阴影下,男孩背对着涂明。“我还是我,只是少了半张脸而已,为什么大家都走了,独留我自己。亲情、爱情、友情,脸皮没了,感情也没了,我的人生里只剩下我自己了”
涂明知道男孩活得痛苦,每天面对鬼一般的自己,他该有多么绝望。
“如果我没有帮助他,他可能还会自杀吧,如果他死了,那些人会想起他吗,如果想起他,他的模样会是哪样的”
孙筱茹被孙霄接了回去。
“涂老师,你现在满意了吧”孙霄怒视着涂明,“我妹妹毁了你男朋友的脸,现在换你毁了我妹妹的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记下了”
“孙先生,你妹妹的遭遇并不值得人同情,你要知道,如果早些干预,孙筱茹不至如此,你们孙家教女无方就不要怪别人出手干预”
孙霄的一再纵容促使孙筱茹掉入万丈深渊,涂明想这种致命的爱护终有被反噬的一天。
“涂明,你少教育我,你自己干的那点破事还少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气急败坏的孙霄冲上前,“你没少把人逼疯吧,那些正常人可都是你的亲人,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啊”
“我没比你好到哪里去,只是我做了敢承认,你敢吗”
明家小辈们犯了事,涂明略使手段便逼迫他们露出了马脚,明鸿暴怒恶惩这些不省心的小辈,没了明家这座靠山,这些游手好闲的人不疯才怪。
“孙霄,为人别太狂妄自大,有些时候低调一点才能保平安”
钟名硕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好无聊啊”钟名硕在家里只能靠看书打发时间,时间久了,他都看腻了。
“身体恢复前什么都不能做,你静下心好好待着吧” 涂明正在赶论文,钟名硕无聊她是爱莫能助了。
“老师的工作一定很累人”这几天,钟名硕眼瞧着涂明累个半死。
“干任何一种工作都累,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啊”
“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不能让他当老师”钟名硕随意靠在沙发上摆弄着抱枕流苏。
“为什么”
“能为什么,太忙了没时间陪另一半,没时间约会,更没时间嗯嗯”
“嗯嗯是什么鬼”涂明探出头,“你在说什么啊”
“嗯嗯就是嗯嗯,做某些动作时发出的声音” 钟名硕主动为涂明解惑。
“医生叮嘱过不能有剧烈运动,你啊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