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和李缘,作为高堂,此时正端坐在主位,等着接受新人跪拜。
兄妹几人,则站在两侧,看着往堂中走来的新人,满脸的笑意。
李青竹咧着嘴,看着在红绸另一端,盖着红盖头的闵淑兰,心里的小人激动的不行。
终于,他也要成为有妇之夫了!
牵着新娘,走到堂中,看着坐在主位的爹娘,还有两旁站着的兄长妹妹,李青竹也是感慨万分。
想当年,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是第一个成婚的,没想到事实却是真香。
新人站定,随着司仪的唱和声,拜天地、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完成了属于他们的,这一生中,最庄重的仪式之一。
人生有三幸,洞房花烛夜便是其一。
待宴席的宾客散去,一切热闹归于平静,只有属于李青竹的小院里,红烛彻夜不息,见证了另一种不平静。
李青竹的婚事完美的落下帷幕,待第二日敬茶的时候,就连李筱都能看得出来,这小俩口的生活该是和谐得不行。
新婚燕尔,李青竹这几日都告假,直到三朝回门之后,方才正常上值。
李青柏前段时间都在军营里,忙着准备武举第一轮,也就是自家弟弟成婚,才告了两日假。
婚礼第二日下午,李青柏就在李筱的院里见了胡蝶一面,然后很直接的,就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李筱当时只是远远的看着,但是还是清楚的看到了,胡蝶那一脸惊讶的表情,甚至还可以看到了她咬唇纠结的模样。
可正当李筱以为,自家哥哥这次该是机会不大的时候,事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胡蝶居然收下了李青柏送出的银簪,而且,还让李青柏亲手戴上了!
当天下午,李青柏高高兴兴的回军营去了,胡蝶则是在李筱屋里说了会儿话,就红着脸匆匆离开了。
李大山夫妻俩,在知道自家老二婚事儿,基本也有了着落之后,也是高兴得不行。
正高兴着,李青松下值回家了,夫妻俩一见这大儿,刚升起的好心情,又降了一些。
犹豫着,李缘还是借着说李青柏和胡蝶的事儿,又提起了与大儿相关的老话题:亲事。
“娘亲若是真的着急,那便试着相看吧,”李青松最终松了口,“不过成与不成,还望爹娘许儿自己做主。”
“这是自然。”李缘没有异议,只要儿子愿意相看,总会有机会遇到合眼缘的。
李筱听说自家大哥松口,愿意相看的时候,也是惊讶得不行。
不过想着大哥的年纪,再想到二哥和胡蝶,也就猜到,估摸着是娘亲着急了。
大哥到底还是很孝顺的,多半是不忍心爹娘焦心吧。
不过想到未来大嫂,李筱还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大哥二十三了,年纪其实真不小的,年纪相当的姑娘小姐,大都已为人母了,只能慢慢找了。
看来,这事儿,还得三嫂和胡蝶姐帮忙。
不过,这边李家还没来得及给给李青松相看,另一边,李青松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一日下值回家的路上,李青松被一个,一看便是权贵之家仆人的中年男子拦下了。
“李编修,我家大人有请。”虽说是请,但是那语气,却不怎么客气就是了。
“敢问是哪位大人?”
对比之下,李青松更显温润有礼。
“编修去了便知!”说完,伸出一手,示意李青松往前走。
李青松见状,只能心中叹息着,向前走去。
不多时,来到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前,那中年男子上前,恭敬道:“相爷,人带来了。”
李青松闻言,抬眸,发现马车上挂着一块‘范’字车牌,结合中年男子的话,瞬间了然。
遂不待马车中人出声,温声道:“下官见过范相,不知相爷寻下官所为何事?”
马车中人闻言,掀开窗帘的手只微微顿了一下,很快便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且严肃的脸。
“年纪轻轻,倒也还算稳重。”审视片刻后,范相先是说了这么一句。
李青松闻言,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安静的立在一旁,等着范相接下来的话。
范相见状,倒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才悠悠的道。
“老夫家中有一孙女,行七,今年十六,尚待字闺中。那丫头游街当日见过你一次,心生好感,正好,你也尚未婚配。虽家世差了些,但我相府的小姐也不在乎那些家世门第,你且回去与家人商量,找个时间上相府提亲便是。”
言语中,全然是一副命令的语气,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李青松虽是初入官场,但也知道,这位范相是历经两朝的元老,门生众多。
但,那又如何?
“相爷容禀,”李青松恭敬一礼,“下官不过是寒门出身,即便如今入了仕,终究是配不上七小姐,让七小姐错爱了。”
李青松倒是拒绝得干脆,哪怕是发现了范相的脸色不虞,依旧不改一语。
“年轻人有骨气,很好。”范相说完,放下帘子,冷声道:“回府。”
中年男子路过李青松的时候,眼神不善的盯着他看了一眼,而后才快步追上马车,撑着车辕一跳,便坐在上去。
李青松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范相,但相府之女,并非他合适的妻子人选。
他出身寒门,虽说如今家中也算略有资产,但和世家勋贵一比,那还远远不够看。
相府家世过高,相府小姐,哪怕教养再好,也未必能真心待他家人,娶进门,只会让爹娘、兄妹受委屈。
若是他为了一时之利,应下这事儿,只怕日后家里,将是风波不断,于他而言,得不偿失。
李青松到底还年轻,他以为自己这般拒绝,范相已然不虞,那这事儿多半便就此结束了。
不过自己在仕途上,多半是会遭遇一些阻碍罢了。
他绝对想不到,第二日早朝后,范相竟然在与皇上议事之后,开口求皇上赐婚。
御书房内。
议事结束后,几位大人都相继离开,唯独范相,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