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开宇看着眼前的果盘,满是疑惑:“给我?”
“嗯。”白计安又抬了抬举盘子的手,“怎么了?接着呀。”
聂开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冷眼瞪着他的栗山凉。
想起之前在事务所看到的刀光剑影,他撇嘴摆了摆手:“算了,你留着吧。以命为代价的小兔苹果,我吃不起。”
白计安既不想强人所难,又不想浪费食物。
思来想去,无非就是半个苹果而已,吃了又能怎么样,也不代表什么。
贺威浑身上下就长了个身高,心眼小得就跟他奶奶手里针鼻儿似的。
边想,白计安把手伸向了扎在苹果上的竹签。
眨眼间,嗖地一下,手里的盘子被人飞快地夺走。
贺威起身,直接拿起一块兔子苹果塞进了聂开宇的嘴里。
还没等他把苹果咽进去,盘子也在怀里了。
本以为栗山凉会生气。可意外的是,他什么都没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问白计安还想不想吃别的。
吃别的,他可没有这个胃口了。
“贺威。”白计安看着他,“你是不是要上班了?”
贺威一愣,而后点点头,“明天去。”
“正好,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哎哎哎,打住嗷。”聂开宇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老话没听过啊?一周不到就想好,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复仇者联盟吗!”
“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白计安抬起伤臂转了转,“起码不用继续住院,回家养着。”
“不行,我是医生,什么时候出院我说的算。”
“对呀。”栗山凉道:“哥还是听医生的话,好好地住院。他想来的话,就下班之后过来,白天我陪你。”
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睛判断,白计安背冲贺威,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顺带压住他上窜的脾气。
“你来看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交代给你的任务怎么办?”
栗山凉轻笑:“哥连下一步具体要做什么都没跟我说,还问我怎么办?除了陪你想出来,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你那,我出师的只有格斗,论出谋划策,我可不在行。”
白计安被他说得语塞。
受伤之后,他光顾着和贺威讲清事情的原委,根本就没机会按照计划行事。
不过,目标已经定下来了。
撕下「黑桃主」的面具,他要看到对方的脸,知道他姓甚名谁。
栗山凉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白计安的手上,说道:“所以,在哥想出办法之前,我除了每天来医院照顾你,也没有其他事了。”
“那家里……”
“家里你也不用担心,你雇的那个男孩在看家方面做得不错。说是今天下午就能完成衣帽间的装修。”
说起谭杰,白计安忽然来了兴致。
晚上,他和贺威回到医院,把在樾安没有房子的栗山留在了事务所。
为了保住谭杰本来就不大的胆子,也为了不让他报警,提前用信息跟他打了招呼。
只是不巧的是,那时候的贺威正巧在他身边醋坛翻天,胡搅蛮缠,所以他也没心思去解释,只是发了一句:「我弟弟在事务所暂住,明天看到人不要惊讶。」
“看到你的时候,他什么反应?”
回想早上,谭杰看到他黑色刘海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一脸错愕的样子。栗山呵呵一笑,“显然,他并不相信我是你的弟弟。”
这边两人聊得正好。贺威忽然起身,拉起聂开宇的大褂来到走廊。
关上门,他特意透过玻璃窗向里面探探,笑得开心的白计安没有注意到他。
“行了你。”聂开宇双手一插,脸上挂出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跟小孩一般见识,他要能抢过你,计安早在国外就结婚了,还轮得到你。”
“那我也不舒服。”
贺威看着里面还在说笑的两个人,想起从明天开始白天不能过来,他心中就升起一股烦闷。
原本,他才是和白计安故事最多,牵绊最深的人。
但四年前,栗山凉遇到白计安的平安夜。
在绝望、孤独、紧绷、痛苦、饥寒、无助的交织下,在麻绳断裂的前一刻,遇到了唯一愿意拯救他的白计安。
白计安不止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还给了他重燃生命希望的火光。
在栗山凉的心里,白计安绝对不止一个爱慕对象那么简单。
甚至叫他付出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
为了回国,白计安把「红桃主」的位置转移到了栗山凉的身上。
之后的任务,他也自然地统统委托给他。
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栗山凉死了怎么办。
白计安会怎么办。
这才是贺威最担心的。
他没想过让无辜的栗山凉死,更不想让别人一直待在白计安的心里。
“你明天白天也过来看计安。”
聂开宇自然地点头:“我是他的医生,肯定要来。”
“不是这个意思,我问你能待多久。”
“一天两次,一次半个小时,顶多。”他很忙,还有其他工作。
贺威深叹口气,心念聂开宇果然是做医生的料,探病说得都跟开药似的。
“哎,对了。”聂开宇忽然勾起嘴角,“听说你们俩早上被人看个精光?”
贺威皱起眉,根本就没听懂聂开宇在胡诌什么。
“全楼上下都传遍了,说你们俩无视医院的规定,擅自锁门。早上查房的护士没进来,趴在小窗一看,俩人在一张床上搂着睡呢。”
“然后呢?”贺威抬了抬被自己割伤的手臂,理所当然地说:“病人就要睡在病床上,谁叫这屋里只有一张床。”
贺威的流氓逻辑彻底打败了聂开宇。
他还以为身边认识的人就属他玩的花,不正经,结果倒好,这有个比他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既然你不害臊,那我就再替医院的小护士们问问。”
“什么?”
“你俩穿衣服了吗?”
贺威哼了一声。而后,他站直身,抬手敲了敲病房门上的玻璃窗,淡道:“如果没有这扇碍事的玻璃,我绝对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