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雪见城内。
怪物今天没出门。
他静静坐在城主府花园里,摆了满满一桌子的精致点心,耐心等着自投罗网的猎物主动上门。
负责外交的分身之一老神在在汇报今日的事务。
“红衣,八尾狐狸问哪里得罪你了?好端端去拆分布在人族的产业,还烧了不止一处。”
“……拆就拆了,废话真多。”
“她要把你不讲武德的行为捅到妖怪联盟去。”
“联盟也拆,敢叫都拆。”
听到这傲气十足的话,分身魅有些忍俊不禁。
他摇摇头,随意靠在桌子上给辛劳撑起这个家的自己倒了杯茶水。
思明出任务还没回来;不着家的刺客又去接了新的单年底之前不会回;红衣最近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没找到灵草就算了,三天两头往外跑。
以前这死人脸可不这样……
看着茶叶在杯子里打着卷儿,最后慢慢沉淀下去,魅忽然笑看向怪物,戏谑挑眉,“不问了,反正你谁的账都不买。”
啧啧,真霸道。
怪物表情不变,平铺直述道,“有意见。\"
他甚至都是肯定的语气。
冷淡地侧目,对上分身那蓝宝石一样璀璨的邪气猫眼。
“……”
别这样看我。我最小,还想多活几年呢。
新任的魅“嘶”了口气,掩饰着轻啜了口茶水。
被打得身体都没有的可怜的魈被红衣派去养崽了。
据说饱受摧残,男妈妈当得凄凄惨惨……他可不想换掉这份清闲的工作。
略带狼狈地移开目光,努力平复心情,“当然不是。”
怪物的情绪起伏不大,偶尔的嘴角牵起的弧度都称不上笑,而是冰冷讥诮。
“敢有意见,捏死他们。”
纯粹嘲讽没用的分身汇报上来的弱者们傻瓜式反击。
“……”
魅当然能听出言外之意,有意见的都捏死,就没人有意见了。
这很合理。
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阴影里显得孤独寂寥的怪物一眼。
白发红眸,清冷如月,似山间风。
忍不住叹了口气,惋惜道,“这么多年,真没见过你真正笑过。”
心情好点,少动不动就杀分身,他也不会老是焦虑得担心睡一觉起来要被爆掉了。
而且这么好看的容貌,如果有了生动的表情,那……
被怪物冷眼一扫,立刻想也不敢想了。
“爱笑,你工作量少了……”
不敢细听的魅脸色剧烈变换,落荒而逃。
这个死扒皮鬼!谁能来治一治他!
……
笑?
怪物依稀记得曾经有过。
只要是跟在那个人的身边,他自然就会高兴。
失去后,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或者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动容。
况且唯一的情感,也分裂出去了……
指尖旋转着手中的茶杯,怪物望了眼蓝色的天空。
纯净明亮,仿佛能够照亮深处黑暗颜色的生命力。
原来,思念就是一抬头的事情。
消化速度变态的奈布眼疾手快。
冒出来的玫瑰花露头就秒。
然后眼巴巴地,充满期盼地等待着它又能光速长出来,从而形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食物能源。
不想成为打工雀雀的奈布望眼欲穿——
可惜的是,又消化这一次后,安静的可怕,再也没有了冒新花的机会。
“……”
奈布摸摸依旧扁扁的肚子,伤心地呼唤最好的朋友平分痛苦。
“你说,我再倒回去,还能讨到鲜花饼吗?”
感染习惯了他这个死出,早就变得麻木,冷酷无情打破幻想,“讨不到。”
能把信仰之花吃下去的狠人,也是没谁了。
奈布在确认到处都没有招工信息,治安也好没有黑吃黑的渠道后,深深后悔了。
“既然如此,你赶快走吧。”
“不行,我不是白来一趟吗?这里这么多没吃过的。”
奈布想着歪点子,比如应该穿得脏一点破一点,这样蹲下来讨饭的时候,可以蹭到更多。
感染无语了,唾弃他要当大妖怪还不要尊严。
奈布不假思索怼道,“尊严是什么?能吃吗?”
“……”
被迫害的感染心里扭曲了一瞬,赌气道,“既然可以不要尊严,那你去找红衣。”
没救了,现在就想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红衣在这里?”
再问,却闭口不答。
奈布气得蹲在地上,有种天地茫茫自己流落街头的委屈感。
他竖着耳朵听来往居民的絮絮叨叨。
听到他们说城主乐善好施,如同神明降临维护城里的安宁和平等等,想着都能免费发放鲜花饼了,厨房一定很多吃的。
来都来了,干脆去蹭一顿好心城主的午餐试试。
于是打听着路线,溜溜达达去了。
风尘仆仆的奈布攀上城墙,扫了一圈,见到端坐在零食桌旁边的熟悉身影,有些惊喜。
他一下就认出来了,兴奋地招手——
“红衣,我亲爱的挚友,我跋山涉水来你家蹭饭啦!”
发呆的怪物回过神,目光聚焦,对上那怀念的澄澈蓝瞳。
是令人安心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温暖。
“奈布,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