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慢地拨完后，萨贝达就迅速挪开一步，任凭麻袋里咕噜噜滚出来个死不瞑目的潦草死人头。
“……”这S级去的也太不体面了！
负责人表情风中凌乱，却半点不敢怠慢。
他生怕自己眼拙，早早去请了公会里坐镇的分会长跟着一起掌眼。
袋子内里鼓鼓囊囊的，还有一大团血肉模糊勉强能有个五官形状的头颅，胡子毛发不分你我的搅和在一起，等着他们去仔细甄别。
开袋时，浓烈的血腥气味夹杂着剧烈腐臭味扑面而来。
一把年纪的分会长有些汗流浃背。
好在如今才春末没入苦夏，被这么随意地堆在破麻袋里还没烂透，否则……
萨贝达漫不经心地靠在一旁等，皱了下鼻子，退得更远了。
见这么个大阵仗，一堆交了任务闲的没事的也围过来，凑合跟着看热闹。
把那堆凶神恶煞的头颅和模样十分花瓶的萨贝达联系起来，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恍惚的，怀疑的，震惊的，还有心思阴暗见不得好造谣乱说的——
“……不是，我大白天活见了鬼吗？这榜上的咋就躺地上了？”
“骗鬼呢爷不信。这也他妈太离谱了，那边那个我一拳能撂倒的小身板干的？……不会是来骗赏金的吧？”
“难说。之前是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易容师就诈骗到总部去了……”
“骗佣兵联盟钱的都是不要命的蠢货。等着吧，马上就把这个造假的小鬼打出去，看好戏咯……”
萨贝达专心致志等赏金发下来，没想节外生枝，懒得管；
但是能听懂人类语言的暴脾气藤蔓可受不了一点。
它直接从奈布的头发丝里立出来，左右开弓，丝滑地给胆敢讥讽萨贝达的小小人类抽了好几个行云流水的大嘴巴子。
那人被晃眼的白丝打得懵了一下；
随即大惊失色，捂着迅速被打肿的脸，不可思议的朝着受害方向看过去。
妈的，这什么白色的草精？
输出爽完了之后，白色藤蔓得意地翘了下。张牙舞爪地晃晃做足威胁姿态，才昂首挺胸地回了发间扎好。
【漂亮主人，我现在扇人类可厉害了，超级响的哦！】
“……”
萨贝达对头顶那股传来的愉悦信号有些一言难尽。
嫌弃归嫌弃；感受到怨气的阴冷视线，眯了眯眼睛幽幽回望。
仿佛在说：你有意见？
敢怒不敢言的嘴贱受气包顿时狼狈错开：“……”
在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利用辅助工具盘完所有头颅的两人总算检查完毕。
分会长脱下手套，敬畏地看了一眼萨贝达。
然后吩咐让通缉榜上的铭牌彻底换下；并且去取新的鎏金牌子，准备贴新秀的金榜。
“请问，阁下您的代号是……？”
萨贝达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个E级徽章。
代号都懒得起，更不想留名字了。
“没有，不取。”
他唯一只关心一点，“赏金什么时候给我？”
不待回答，又直白打断对方似乎要开始的长篇大论，“我现在很穷。我还很饿。”
他也是在说实话。
狩猎的这几个月里都没吃什么好的，一路上跋山涉水，风餐露宿。
萨贝达每天都在疯狂赶路。
杀了第一个人后，因为怕脸部腐烂太快白打工，没怎么得到充足的休息，麻袋一塞就往下一个目标刷新的地区跑。
重点是空间里的那些储备粮根本不经吃。
——明明也没啃几顿，再硬的草编都被他当磨牙的零食嚼完了。
偶尔到下一个人类村落补给点，花钱如流水地买了一大堆糕点……
可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的食物居然完全就吃不饱，提供的能量十分有限。
萨贝达每次打完架更饿了，补充的完全是杯水车薪。
以至于他在对战的时候，还要琢磨着怎样才能恐吓到那些猎物——
非得各种阴暗扭曲獠牙触手贴脸，气氛到位后装死而复生的榜一让恶人产生足够的恐惧，榨干利用价值。
那之后无师自通；去妖怪侵扰的封闭村落游走一圈，才勉强吃得好一些。
后来钱币不够了，萨贝达不得不节衣缩食。
野果、虫子、草根……什么能吃他都吃过。
钱也早就花完了，赏金再不来，感觉自己真得要活活饿死。
难能一见这么巨大潜能的新人，战乱过后死了太多俊杰英才，急需一批人源补充势力。
长得像榜一怎么了？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只要他杀恶人，效率高，那就是值得拉拢的好苗子。
分会长显然不死心，还想跟萨贝达蛊惑感拉满地游说好处。
后者左耳进右耳出，主打一个我不想听的就不听的随心所欲。
萨贝达满脑子都是债务。
——实在太饿，他刚进城就没忍住去了最大的连锁酒楼里胡吃海塞整了一顿。
因为没有钱，摸完浑身上下，就只好把自己还算值钱的弯刀抵押在了那里。
他想念他万能好用的武器了。
眼珠子缓慢转动，“你说得对，但我不取。”
口水说干了的分会长心一梗：“……”
他只能硬着头皮问什么时候有时间，同行去总部接受A级阁下的加冕仪式感受至高无上的荣誉云云，还画饼说，很大可能被皇家护卫队选拔任用。
“没空。我背着债，要去把我的刀赎回来。”
本来还在恼怒萨贝达油盐不进的分会长，闻言忽然心情复杂。
能杀这些死的任务者，少说也是一个A级佣兵，他怎么能穷成这样呢？
听听，连武器都抵押出去了，还得赎……
怪不得人人都是背着大刀重剑，就这位提着麻袋上门……
萨贝达难得耐着性子，却也没套到什么重要信息，索性不予理会。
在等他们忙着清算筹钱的时候，踱步到那三面墙，往人菜钱多的肥羊…恶人榜单上兴致勃勃去看。
经此一役大获全胜后，这下子萨贝达领任务更是懒得思考了。
根据通缉令上的地图对比把那几个过于分散的剔除，然后再把新上前十的全部一扫而空。
“……”进货呢？！
周围吃瓜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扭曲，差距太大甚至嫉妒都无力，投去的目光夹杂着深深的敬佩。
萨贝达一个接一个榜单看完转身的时候，他们纷纷自觉退避三舍。
最后竟都像是活活见了洪水猛兽般，默契十足地让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当年的榜一前辈，那个杀神初时崭露头角就脸嫩，小道消息据说是刚过二十岁的天才；
这位目测年纪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