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还没进副本,就显现出真面目了。
早知道他换个人雇……不行!
比佣兵专业求生知识强的,没他长得好看;别提比他弱的,自己还要带拖油瓶。
他是去写生,不是求生。
可恶,好气。
被拿捏住的竟是我自己。
“?”
萨贝达毫不意外,又听到了扣佣金的系统提示。
他才来没一会儿,短短时间就已经得罪小少爷三次了。
显然他俩,的确八字不合。
进这类型的副本,居然还要朝夕相处一个月。
萨贝达开始怀疑,自己出本甚至会负债累累,被缠着要赔偿这个作精的精神损失费。
恐怖如厮。
系统判定做不了假。
小少爷也原以为,只要奈布一直保持这么乖,他这契约就是在送积分。
现在看来,萨贝达所作所为……甚至啥也不做,就能把他脸都气歪。
三方皆是一败涂地。
于是萨贝达索性眼不见为净,默默关闭了提示。
指望这报酬就算了。
他清楚自己,估计以后,得罪这碰不得的娇花小少爷之处必定不少。
于是把可交易的帽子和勺子道具腾出来,挂在交易区速度出了,将得到的积分买了一些红药和cd药品,打包成组。
想了想,求人不如求己;生存高质品又硬生生缩减两分。
购物车里增加舒适度的用品,被果断的萨贝达通通清理;他点开搜索栏,买完系统出品的尼泊尔军刀后,又整了把菜刀勉强保证不混用,意思意思地尊重下雇主的洁癖。
搞定。
这不稳得很。
可怜的艾格,因为习惯性的小作,被反作用到自己身上,度假待遇直接断崖式下降。
他还心中窃喜,眼下萨贝达眉头都不皱地点点点,是在殷切准备,大彻大悟要讨好自己呢!
等进入副本后,发现事实南辕北辙,想发火,已经为时已晚。
自己的道具格子里,只有风花雪月陶冶情操画具的艾格:“……”
呵,奈布.萨贝达。
数据庄园。
奈布捧着点的生椰拿铁,偷摸打量先知每分每秒的姿态变化,紧张得仿佛坐在火上烤。
按理来说他也没少拿人手短,可这次竟如此坐立难安。
大概是因为要哄的人格外不一样吧——
为了萨贝达先生的丰厚报酬,奈布决定趁着今天约出来的好时机,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昨天穿过来,就马不停蹄地打好成稿,晚上便背得滚瓜烂熟,今早爬起来更是温习了好几遍。
温和挂的友达恋未多好忽悠啊,估计也就萨贝达先生那种不通情爱的笨比才徒增烦恼。
总之,无论对方什么有超出预期的反应,奈布自认为都能够做到第一时间安抚住。
可以说是相当敬业的黑锅王了。
但,先知的态度,实在古怪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前在意的是他,要摊牌了开始走神的也是他;这到底,是想知道还是不想?
奈布瞥了一眼先知的小动作,暗自咋舌。
啧,指套都被摩擦起火了。
顺着对方略冷淡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饮品……
超甜度咖啡有什么问题吗?
萨贝达先生常点的黑咖啡他实在喝不惯,堪比中药的苦味,直冲头顶而去。
反正也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索性不委屈自己,疯狂加糖。
椰香味淡雅,入口醇厚顺滑,好喝到拥抱幸福。
难道……
“要不,”他试探出声,指了菜单上的精美图片,“你也来点儿?”
对方没有回复,而是摇了摇头,微笑一般的叹息。
“喝完了吗?”
清雅温和的嗓音,如微风细雨,慢慢地把躁乱的心境平复了下来。
奈布很乖地点点头。
“去老地方。”
奈布一顿,随即反应迅速地伸手佯装整理帽子,掌心下秒变蚊香眼,老地方……?什么老地方。
眼眸微闪,嗅到不对劲之处避开,没有接话;结完账,沉默安静地跟着走。
一路上,奈布时而抬头,凝视先知的背影,没发现哪里不对,只顾着后知后觉地庆幸:
摊牌好啊,萨贝达先生救我一次。
单凭自己这波装不下去,必然撕破脸。
不然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他ooc被逮住,严刑拷打的异世界之旅最后一程……
打住,细想太可怕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巨大的古树。
枝干上挂满了符咒,延伸出的枝丫则缀满红色的灯笼与白色的布条;粗壮的树根盘虬在祭台里,底部围绕着燃烧的蜡烛,像一个作法祈福的景点。
奈布看着这棵灵符树,总无端觉得凉飕飕的冷。
他不解地看着先知吹了口哨,指挥役鸟将最高处挂着的那张历经风霜的祈愿牌取下来。
正面刻着Eli clark和一只枭的图案,翻过来则是一些寓意极好的祝愿词;从力度和走势,容易看出是由不同的人共同制成。
目光更加疑虑,“……我要做什么?”
奈布统共穿来了三次,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顶多忙里偷闲胡吃海喝一顿;除此之外几乎毫无建树,对这世界的规则完全抓瞎。
他肯定先知不会害他,但面对递过来掌心滚烫牌牌的深意属实懵,茫然又无措。
伊莱把精致奢美的面罩取下,露出清丽脱俗的容颜,恬静灵动的蓝眸直勾勾盯着祈愿牌,渐渐深邃。
仿佛看到什么东西,径直缠绕落在佣兵的手指上。
他冷淡地眯起眼睛,又抬头,带着探究意味凝视奈布的神情——
那张萨贝达向来俊美沉静的脸,又不合时宜地露出来略呆的表情。
忽然抿唇笑了一下,“果然。”
整个人犹如枝头花绽,像近日聚集的阴霾被风驱散了一样。
先知重新戴好面罩,拿过处于发愣中奈布手里的祈愿牌。一边示意让肩上的役鸟挂回去,一边用极其平静笃定的声线说了句,“我有喜欢的人了。”
“?”
迷茫的奈布歪了歪头,头顶几乎冒出一个恍若实质的问号。
先知是怎么知道,自己内心那点不安分奢望的?
不,重点应该是,他这锄头还没想好怎么开始挥,居然就被正主扼杀在摇篮里了。
“……你都知道?”
奈布丝毫不敢小觑这个世界的npc,再无害也有些超控的能力。
伊莱扭过头,像是听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意外那样的从容淡然,“但并不全。”
眼里冷清寂静,仿佛和萨贝达的惯有神态重叠。
“只是看到了,我和你过于突兀的因果线。来阴气重的地方打乱气场,方便确定一下。”
“……”
好一个峰回路转;他这算不算是在撬萨贝达先生墙角?但,有这么看起来好挖,实则清醒又绝然的铁板墙么?
伊莱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奈布的冲击有多大似的;带着面罩只能看到他半边流畅优美下颌线,无法窥探其真实神情。
只是看久了,对方抚摸着役鸟的样子,总是错觉像温柔。
“别紧张,不是什么邪术。”伊莱话音一顿,透露出异样细微波动,“我能发现,大约是他从来不会回应我。”
奈布眼神微妙起来。
听起来好惨,还不如不说呢。
伊莱撩开绣着白羽暗纹的奢华衣袍,心中郁气消散,轩然坐在石阶上,侧过脸颊唇角带笑道,“不介意的话,和我讲讲,你跟他是怎么一回事吧。”
奈布眉梢一挑,也毫不扭捏跟着坐下,“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