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稀里糊涂地用掉了他最后一个道具,警惕地盯着怪物修女的动作,迟疑不决,还要不要救。
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那里有刚刚慌张想扯开荆棘,不慎被扎伤的口子,伴随着阵阵刺痛感。
温热的液体浸润在手套里,一定是出血了。
擦完刀的怪物监管者和鲜艳玩具椅上的队友,同时朝他望过来。
那如出一辙的冰冷狐疑的眼神,比手上的伤口还要刺痛心脏。
“……”
奈布眸色骤深,他取下精致的单边镜片,相当珍重地放在了风衣口袋里。
随后,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以前,如果有人对奈布说:
你会是一个值得信赖可靠的佣兵。
放心把后背交给他。
即使很困难,即使他很大概率做不到。
只要不会死去,他大概也会像这样勇敢。
亚历山大看着自家先生补好状态后,相当迷惑地交了个原地护肘,停下来发了会儿呆;随后又交了一个歪七扭八的护肘,颇为自得地满意点头,继续朝着他队友的椅子赶路。
“……”先生,是真的不对劲。
亚历山大腾着它圆润的身体,跑起来像个球在滚,心中却忧虑极了:
难道和温柔的雀雀先生争吵的那件事,对先生的打击真的有这么大吗?
都被打击得不会用道具了喵。
追上奈布后,亚历山大瞪圆了它的蓝汪汪眼睛,匪夷所思地盯着自家先生,破天荒救人无比下饭,还被恐惧震慑的阴间操作,整个猫都炸毛了。
“……”你谁啊喵,我家先生才没这么菜!
薇拉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扁掉的佣兵,竟无语凝噎,不瞑目地起飞了;安也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比调香师本人还不能接受。
因为她确定过,地上躺着这挺尸状的佣兵就是奈布.萨贝达本人——
就、就这?
这么凶巴巴地冲上来,结果送个恐惧震慑,真是活见了鬼了。
黑猫从安的怀里跳下来,落到奈布倒地前的空地上。围着他转了一圈,尾巴试探着扫扫他的脸颊,喵喵两声。
安看了看对局实况监测:机械师应该是个侦探化身,早就因为开局的极劣战况退出去了,现在触发了挂机掉线提醒;还剩下一个咒术和三台电机,显然稳赢局。
于是她也不忙着去找咒术了,哼着歌好心情地蹲下来,用十字镐挑起他的下巴,打量这难得捕捉到的美丽猎物的神色。
坏心思地猜测着:
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会是愤慨不平的隐怒,还是淡漠如旧的高傲呢?
有一说一,能抓到这么狼狈的萨贝达,她现在还觉得像踩着,轻飘飘的有些不适应。
——毕竟是个屠皇阵营也相当头疼,格外值得尊敬的对手。
他脸上很脏,沾染了不少血污和灰尘……
安本想用手指揩去的,指尖触碰到他轻颤的睫毛,顿了顿,改变主意把发带解下,用柔软的布料轻轻擦拭起来。
她认真地擦拭着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像抚摸她的爱猫那样的慎重;随后愉悦地弯下脖子,青灰色脸颊贴得很近,低声唤了下他的名字。
安的眼睛曾因为一次奇怪的疾病变得异于常人,每次直直地盯着对方,会让人有被邪物视为狩猎对象的恐慌感。
于是刚清醒了一点儿,却偷偷瞄到监管者怼脸的奈布,吓得赶紧闭实了眼睛,动也不动地装死。
默默祈祷着,咒术姐姐赶紧来捞他。
太难了。
他真的不会救人,这个怎么扯,根本扯不下,咒术姐姐肯定对他很失望很失望……说不定也放弃他了。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没用,又菜又倒霉,遇到这么厉害的监管者……
他还不知道失败了会有什么惩罚,嘴角长缝线…不会真的是被做成玩偶吧?
真心实意的伤感泪水迅速汇聚,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使徒安瞅了眼疑似被她打哭的佣兵:“……”
梗着脖子就是嗯装死的奈布:“……”
安疑惑地想,看起来没生病啊……难道说,被捶傻了?
不管了,截图做个纪念,出去发屠皇群里炫耀一下。
黑猫跳到奈布头顶的帽子上,尾巴勾住奈布的脖子,和掐着奈布脸蛋的安一起歪了歪头。
咔嚓,照片定格。
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做《被欺凌哭的萨贝达和威风凛凛的黑猫》。
火急火燎赶过来目睹了一切,血压飙升的咒术师:“……”
什么情况,我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