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喝酒反而不呛,
石勇很开心,他又喝了一大口。
我赶紧把茶杯抢了过来,我担心石勇一仰脖把酒全部喝了。
石勇闭着眼享受酒精带着的刺激感,
也许他已经有日子没有享受这种酒精的刺激了。
我对石勇说:“石勇,可不能再喝了。
再喝,我就犯错误了。”
石勇睁开眼,
笑道:“哥,我很舒服,早就没有喝了。
以前喝酒时,都没有好好地品尝一下酒,
拿过来就灌。
这酒啊,还是要慢慢地品尝。
酒的香气。酒的味道,
才能喝出来。”
“喝两口成品酒师了。这个酒是低端酒,早知道你想喝,我给你拿好酒来了。”我拿着纸巾给石勇擦了一下嘴。
石勇摇摇头,
“哥,酒不在好与孬。
这大曲酒,是我们最早在工地喝的酒,
要知道当时,
这酒可是我们眼里最好的酒。
哥,我曾经偷偷从工地跑出去,到牛石岭的小店里,自己买过两瓶酒,然后一口气就干了,像喝汽水一样。
把那店老板都吓坏,以为我是从岭上下来的神仙,
要给我磕头呢。”
石勇说完开心地笑着。
石勇这会说话也不喘了,也有劲了。
难道真是酒的力量吗。
我陪着石勇笑着。
然后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桃来,
给石勇削着皮。
“哥,年轻真好啊,我有用不完的劲,
喝不醉的酒。
我曾经一个人喝过三斤地瓜烧。
不过地瓜烧不好喝,那玩意喝多了烧心。
还是大曲好喝。哥,我感觉这茅台与我们大曲也没有区别啊。
为什么茅台卖的那贵啊。”石勇接过我削的桃。
“这个吗,怎么说呢,茅台毕竟是国宴用的酒,这大曲只是我们地方酒。
喝起来还是有区别。
茅台是酱香型白酒,我们的是曲香型的白酒。
石勇好的酒你要慢慢地品才出味道。谁像你喝酒都用碗,
直接像喝水一样。
再加上茅台的产量少,
我们普通人根本喝不到。”我看着石勇说。
石勇吃了一口桃,
“哥,也许你说的对。
可是我现在想品也晚了。哥,咱可好说好了,以后给我烧纸时,一定要带不重样的酒,
把世界各种酒都弄齐了,我要到地下慢慢地品尝。
妈的,反正死了,
再喝也不怕了。
到时我就在地下慢慢喝酒等你们。”
“好,这个我答应你。”我说完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哥,真是的,你哭啥啊。
咱可说好了,
我如果真死了,
到时你不能再哭了。
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去睡觉。
还有我的葬礼,一定要简单的办,
让正正喊完路之后,就直接埋了。
我现在也没有啥遗憾的事了。
我以前特别喜欢热闹,
可是到了最后,我反而喜欢安静了。
哥,我想安静地走。
你能答应我吗。”石勇看着我一脸真诚地问道。
“能答应,石勇说吧,还有啥要求,我都满足你。”我说完用手擦着眼泪。
“没了吧,我想想,对了,我走之后,你让亚铃改嫁吧,
让她找个年轻的小伙过好下半生。
我没有意见。
还有正正喊完路之后,我的财产都归他了,也算给这孩子留点念想。
其他的就没有了。
反正,我们以后要埋在一起,
我只是早走一步,到地下等你们罢了。”石勇叹了一口气。
我看到这时石勇从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
从石勇生病到今天,我第一次见石勇哭泣。
不用问这是石勇最后的遗言了。
其实在带正正进医院时,杨院长已经找我和亚铃谈过话了,
他的意思,石勇也就这两天要走了。
因为病情的发展比他们想象的要快。
而且整个内脏器官正在快速地衰竭。
如果不是药力的控制,恐怕石勇撑不到今天。
听着杨院长的话,我的心如刀绞。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我要好好陪陪我的好兄弟。
我用手擦着石勇脸上的泪,
石勇这时突然笑了,
“我怎么哭了,真他的娘窝囊。
想想我石勇也算是好汉一条,
应该是站着死,绝不睡着生。
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
我也会躺在病床上等死。
哥,你知道我过去最看不起的死法,就是躺在床上等死。
我最向往的死法,就是打架打死,血流了一地,然后一命呜呼。
最次喝酒喝死,一大杯酒下去之后,就是倒在桌子上。
死了。
多么美好啊。
我躺在床上死有什么意思啊。
想想人生很无趣。
哥,我不是怕死。
只是这样死法我有些接受不了。”
石勇仿佛用自己最后地气力说着这些话。
听着石勇对死法的看待,
我的心痛到的极点,
“好兄弟,你当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有什么事,你总是冲在前面。
这些年,全是你陪伴着我。
我从心里要感谢你。
石勇,好兄弟。”我伸出的手握着石勇那枯瘦的手。
石勇很开心地笑着,
“哥,记住我的话,死了就埋。我太累了,我想到下面好好睡一觉。”
看着石勇的笑容,
我拼命地点着头,
这时石勇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我赶紧大声地叫着石勇,
可是石勇没有任何反应,
我急忙把小齐护士叫了过来,
小齐立马安排人把石勇推到抢救室去抢救去了。
我这时打电话让亚铃和正正过来。
因为这次能不能抢救过来,是未知数。
我们在抢救室门口进行了漫长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杨院长从里面出来,
看着我和亚铃道:“健强、亚铃,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看着杨院长问道:“杨院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健强,我和你明说吧。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石勇兄弟我们已经抢救过来了,
现在他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了。
只能靠药物与设备活着,
但是这个活着只是暂时,
用不了多久,整个内脏会全部衰竭而亡。
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只是延长他的生命。
可是他已经完全深度昏迷了,
处于无意识之中。
其实这样延长,根本没有多少意义。”
听着杨院长的话,
我的双眼已经模糊了。
我对杨院长说,
“杨院长,无论花多少钱,都要延长我兄弟的生命。
我们之间还没有处够呢。
我的话还没有同他说完呢。
杨院长,你说吧,要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兄弟,我……我,
我兄弟,我还没有看够呢。”我已经泣不成声。
杨院长听着我的话,只能叹息着摇摇头。
正准备回抢救室时。
这时亚铃站到我和杨院长跟前。